二狗自然是喜不自胜,从此之后,他便成了逐鹿侯府的一个小厮。西市牙人的工作,倒成了他的兼职。
在灞桥上送走了兀自还在生气的张天爱,李牧叹了口气,拨马回城。他再三挽留,但张天爱执意要走。粮食昨晚凑齐,今日一大早,人家就启程出发了。
李牧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他自觉没有得罪张天爱,误会他也努力解释了,甚至白巧巧都亲自来说,但是没有用,张天爱嘴上说没误会了,但是态度依然非常冷漠。早上临行之时,也只是跟白巧巧和李知恩告别,李牧一直送她出城十里,她连一句话都没说,让李牧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他也不是纠结之人,回到城里的时候,这点小心酸便抛诸脑后了。
他正赶去工部,因为今日是工部乔迁之日。李牧这几日虽然一直都没去工部,但是进度一点也没耽误。正处在升官考察期的宇文规,恨不得把自己熬死,据说连家都不回了,吃住都在工部,就为了早点完成李牧的安排。
功夫不负有心人,宇文规把李牧算计的工期,足足提前了两日。昨天傍晚来府上报告工程完成,李牧便定了今日乔迁。还拿了钱,让宇文规置办酒席,宴请工部上下。又让李知恩在大唐日报上登了一个小花边,告知长安百姓,明日工部官署乔迁。
宇文规办事,李牧还很放心的。虽然这老小子初时不甚服他,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工部最唯李牧马首是瞻之人了。整个工部上下,也都把宇文规当做李牧的心腹,就算与他平起平坐的吕文奉等人,见到他的时候,也都已下官自居。
但宇文规没有昏头,他知道李牧不喜欢什么,所以每当有人吹捧他的时候,他都会撂下脸来,把功劳都算在李牧身上。
工部坊的坊门很高,离着老远就能看到。李牧见已经完工的工部坊的坊门上张灯结彩,颇有气势,心里也很高兴,想到在这坊门发生的事情,也不胜唏嘘,崔玉言这厮被流放了两千里,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但是想来以博陵崔氏的势力,应该已经早把他救出去了,也不知他日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离近了些,李牧看到有人在坊门下面忙活。有人看到了李牧的影子,拔腿就跑。正在李牧疑惑之时,只见离坊门最近的屋子里涌出来一群人,俱是锦衣华服,但李牧放眼望去,竟然没几个认识的。前排他只认得宇文规,后面他瞧见了马场的程钱和酒坊的黄岐,其余就都不认识了。
来到坊门近前,李牧下马,宇文规赶紧凑上来,小声对李牧耳语了几句。李牧这才知道,这些人竟然都来自于各大门阀世家,虽然都只是如程钱这般代理人,但是忽然凑了这么一堆,也是让李牧没想到。
尤其是博陵崔氏也来人了,多少让李牧有些惊奇,他以为已经把博陵崔氏得罪惨了,但是现在看来,在利益面前,之前的些许小事,似乎都没影响到大局。
程钱在这些人中间,与李牧算是熟识的了。而且他是程府的人,地位特殊。程咬金是如今这朝堂之上比较另类的一个,他的老婆是清河崔氏出身,他算半个门阀中人,而他本身又是新贵,有从龙之功,另外他又是如今朝中有数的几个掌兵的大将,军方的势力也很深厚。若是非要把他归类到哪一派势力,还真不好说。
但可以确定的是,没人敢主动得罪他。作为程府的代表,程钱相对来说便要特殊一些。这些人似乎商议过了,推举程钱做了代表,越众而出,来到李牧面前。
程钱手中拿着一个大红帖子,躬身施礼,道:“侯爷,长安商贾听闻工部坊今日乔迁,都喜不自胜。自发前来贺喜,这是礼单,还请侯爷笑纳。”
李牧看向宇文规,宇文规点了点头,李牧便知道,这份礼单不轻。他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而是说道:“今日工部乔迁,与尔等商贾何干?再说了,今日之事,乃是工部的事情,你们送礼给我算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贿赂本侯,来日再告发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