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联邦军游击先遣队的左翼部队开始退出战斗,按指令向中路靠拢,而中路部队原本就已经领先一个身位,得到左翼兵力的加强,迅速集中两个战斗分队向右翼之敌的侧后方实施穿插攻击,右翼的游击先遣队亦向当面之敌展开强攻,在中路和右翼,双方战线交织在一起,盘桓在硝烟雾气上方的诺曼巡洋舰空有獠牙却无处下嘴,而对于突然平静下来的战线左翼,它通过地面的焰火信号确认了目标区域,旋即以强大的主炮实施轰击——如果游击先遣队的左翼部队是暂时性的后撤而不是向中路移动,这时候可就陷入敌舰炮火制造的烈焰风暴当中了!
包扎好了伤口,魏斯又重新投入到了战斗当中。在中路战事焦灼之时,他组织突击队再度冲阵,得手之后,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气力似的,连正常走动都感到困难,只好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片刻过后,身旁的战士找来医护兵,他仔细察看了魏斯的伤处,连忙劝道:“上校,您刚刚流了很多血,暂时止住没问题,但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再经受剧烈的活动了。”
魏斯摇了摇头:“帮我把绷带扎紧一些。”
医护兵一脸诚恳地对他说:“不行,上校,两天之内,您不能再剧烈活动,否则伤口持续恶化,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第一次处理伤口,魏斯还觉得伤势无碍,经过刚才那一阵突击作战,这会儿重新止血包扎,伤口传来的痛感简直是之前的倍数,在树下坐了好几分钟,体力精力也只是稍稍回复了一点,所以,他知道医护兵绝不是故意恐吓自己,而是基于专业的判断作出提醒。
别处又传来了呼喊医护兵的声音,魏斯摆摆手:“好吧,我尽量!”
医护兵没有迟疑,循着呼救的声音跑开了。魏斯看了看聚到身边的数名官兵,深吸了一口气,在传令兵的搀扶下靠着树站了起来,他眯起眼睛观察战局,然而特殊视野只持续了几秒,便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终止了。偏偏这个时候,一名军官从前面跑来,急匆匆的报告说,穿插攻击的部队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并向敌军右翼部队发起攻击,但另一股敌人出现在穿插攻击部队的后方,也就是说,穿插攻击部队在抄敌人后路的时候,自己也陷入到了被敌人前后夹击的危险处境。
现在该怎么办?
放在从前,这种问题很少会让魏斯犯愁,他只需要看清形势,保持头脑冷静,以正向和逆向思维进行通盘考虑,很少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可是现在,他大脑缺血缺氧,躯体行动不便,面对手下军官的发问,他不由得踌躇起来,李尔中校不在身边——就算在,最后的抉择也很可能需要他自己拿主意。于是,他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你们按计划展开攻击,越猛烈越好,然后伺机抽身,让敌人自己跟自己打,明白我的意思?”
这道理简单,关键是时机的把握。撤早了,两边的敌人还没交上火,搞不好迅速会合一处,给后面的战斗增加难度,撤晚了,很可能被敌人两面夹击,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也是麻烦事。听完魏斯的吩咐,这名军官倒是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兴奋地敬了个礼,满怀憧憬地跑开了。
刚刚的思考与回答,魏斯强装镇定,对方一走,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后襟也被冷汗给浸湿了。
不一会儿,最早给魏斯处理伤口的那名医护兵从后面跑了过来,看到魏斯,连忙停住脚步,关切地询问他的伤势。
这名医护兵曾跟随后卫部队行动,是从那一连串恶战中幸存下来的勇士之一。由于跟他相熟一些,魏斯没有强装无谓,而是苦笑道:“有点不太妙啊!伙计!到处都需要我,但我这样子哪里都去不了!能不能想点办法?这场仗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这名医护兵翻了翻自己的急救包,从最里面掏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玻璃瓶子,对魏斯说:“我这里还有一罐特效止痛剂,不是我们的,是从诺曼人那里缴来的。”
医护兵没有多说,因为魏斯知道,这种功效类似吗啡的药剂不仅可以止痛,还能在一定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使得力量、速度、耐力超过正常状态,而当药剂的效力过后,除了惩罚性的精力损耗,据说还有肌体老化、脑力减损等副作用。不光是诺曼人,联邦军队同样将这种特殊药剂用于战场医疗,配备给战地医护兵,在抢救重伤员以及不得已让伤员自行撤离时使用。双方所使用的特效止痛剂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他之所以强调这是在诺曼人那里缴获的,是因为诺曼货的药性更加强烈,如果使用者精神不够强大或是情绪出现失控,会有发生不可逆精神损伤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