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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想不到的陷阱,直接让诺曼军队的这一波进攻土崩瓦解。不过,这两记老拳显然还不够重,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和第二次单点突击,诺曼人投入的兵力不多,加起来也就损失了百来号人,还远不足以令他们知难而退。趁着敌人短暂的进攻间隙,魏斯对防御部署进行了微调,让驻防在物料仓库区和装卸货场区的第2分队调出半数人马,换下跟敌人交过手的第3分队,重新填补北侧生产车间区的防御空缺,并让先前暴露了火力位置的几个机关炮组就近调换射击阵位。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在这场战役中已经牢牢掌握主动权并且十足强势的诺曼军队卷土重来。三辆轮式装甲战车直接撞倒围墙,开进厂区,在它们的掩护下,诺曼步兵仿佛是一群争相游向产卵地的大马哈鱼,以看似无序的队形不顾一切地冲进厂区,朝着任何可以临时栖身的掩蔽物奔去。这个时候,守军自是火力大开,但他们的机关炮和机枪火力点旋即遭到敌方装甲战车的攻击——它们有的装备了机关炮,有的搭载了短管火炮,而且除了三辆暴露在视野中的,围墙之外还有好几辆。

这是针尖对麦芒的拼斗,是你死我活的搏杀,任何一方都不会心存幻想。联邦军这边,无需魏斯调度,大口径机关炮的火力纷纷倾泻到进入厂区的诺曼装甲战车身上。它们的防御特点恰如山中的鬣齿兽,头硬、腿壮、腰软,妥善部署的交叉火力正好有克制它们弱点的机会。在联邦军的集火攻击下,那些诺曼战车一辆接着一辆被打哑,一辆接着一辆被打爆,但前线火力支点的覆灭,并没有让突入厂区的诺曼士兵放弃进攻。在守军火力被吸引的这段时间,至少有一个连的诺曼步兵冲过了易受阻击的开阔地带,一部分抵达了刚才“吞噬”了他们好些兄弟的生产车间区,一部分抵近厂区西侧的炉火厂房。

这次有了前车之鉴,诺曼人的攻势明显放慢了节拍,这让处于防守地位的联邦军官兵感觉压力相应减小了一些,但是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们渐渐意识到,这是一种可怕的错觉:诺曼人只不过是改变了一种战术策略,从强势平推变成了灵活进击,由铁锤砸核桃变成了尖刀剔牛骨。他们三五成组,逐次占据那些进可攻、退可守的阵位,不断向守军纵深渗透。只要守军开火,多个战斗小组从几个方向同时压制,掩护距离最近的同伴抵近目标,甩几颗菠米弹过去,迅速后撤一段距离,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再以相同的方式予以定点清除。

诺曼人的这种战斗模式,用惊人的耐心和技巧,将步兵近距离协同作战的效率提高到了一个可怕的极致。由于敌军的战线拉得很开,而且相互错开,魏斯若是故技重施,安排守军撤离并引爆预设炸药,只能干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敌人,爆炸过后,诺曼人会以更快的速度进入到解除了爆炸危险的区域,从而抢占有利阵地,一步步把守军逼到绝境。

所幸魏斯留了一手,他从轻伤员当中征募了8名射手,给他们配发了带瞄准镜的格鲁曼狙击步枪,将他们安排在射界较好的隐蔽位置,要求他们不见红色信号弹不开枪,见了红色信号弹,循着信号弹的方向展开“狩猎作战”。除了这些名自认为射术较好的自愿者,他还挑出2名在前期射击训练中表现出色的小伙子,安排他们担任“游击猎手”,允许其在防区范围内自由选择射击阵位,以诺曼军官和士官为优先目标,在战斗中进行自由发挥。

形势不容迟疑,魏斯亲自将红色信号弹打了出去,零落的步枪声在这吵杂的战场上并不突出。临时担任狙击手的轻伤员们,射击准头当然达不到百步穿杨的程度,但趁着诺曼人还没有摸清情况,他们肆意开火,几分钟下来,毙伤诺曼士兵多人,硬生生遏制住了他们游刃有余的渗透攻势,将余下的诺曼士兵卡在原地,让他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知不觉间,围绕厂区展开的正面交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人数远远少于对手的联邦军队,以沉稳而从容、坚定且骁勇的姿态,挫败了诺曼军队不断翻新“花样”的攻势。看着敌人满地尸骸,而己方损失颇低,守军官兵们信心陡增,殊不知敌人多路并进,在夺取相邻街区和厂区之后,已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如若四面齐攻,必定让他们蒙受重压,而且,诺曼人只差最后一两个守军据守的楼舍,就能完全切断他们在地面上的退路。

唯独魏斯一人,将这岌岌可危的形势看在眼里。

第068章 艰难的挣扎

战斗从深夜持续到黎明,从清晨又到半上午,成群结队的联邦战机终于出现在了东南天际,与之同行的是一支依稀可辨的飞行舰队。己方航空部队的到来,让深陷困境的奥城守军看到了希望。从场面上看,攻入奥城的诺曼军队气势如虹,获胜只是时间问题,可实际上,他们主要是依仗犀利的炮火,加上握有战场主动权,能够从容调配部队,祭出各种战术,才以不占优势的兵力势如破竹地杀入奥城。只要联邦军队能够夺回制空权,压制诺曼军队的炮兵,守军部队就可以发挥主场作战的优势,借机发动反击,从而挽回败局,将诺曼军队逐出城区甚至就地歼灭——至少理论上能够做到。

魏斯率部驻防的厂区,这时已经捱过了诺曼军队的三波攻势。看到诺曼士兵主动后撤,他知道敌人必有后手,所以连忙吩咐兄弟们从作战工事转入防炮击掩体。果不其然,诺曼人很快对厂区展开了一轮猛烈炮击,炮火覆盖了每一栋建筑,每一片废墟,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即便置身于深深的下水道当中,也能够切身感受到敌方炮火的可怕威力,何况不是所有的防炮击掩体都位于地下,有些只是因地制宜地借用了水槽、库房等设施,面对这种规模和强度的炮击,守军官兵难免会有伤亡。值得庆幸的是,随着联邦军队的作战飞机浩浩荡荡抵近奥城,正对地面实施炮击的诺曼战舰立即转移目标。只见它们摆出近乎环形的战斗阵列,以缓慢的速度向东南方移动,这意味着它们选择迎击而不是避退。

交锋伊始,天空中充斥着诺曼战舰的枪炮声,各种口径的火炮和机枪,在舰队上方撑起了一顶庞大的保护伞。炮弹破片和枪弹能够轻易地撕碎联邦军战机脆弱的机体,像拍苍蝇一样将它们干掉,而那些联邦军战机并没有急于投入进攻,它们在高空盘桓,观察敌情,捕捉机会。一旦看准时机,便如鲣鸟捕鱼一般从高空俯冲而下。经过战火的磨砺,联邦军飞行员们的技术愈发熟练,协同愈发默契,只要是被一整个飞行小队盯上的诺曼战舰,很少有能够躲过攻击的。

装有触发引信的炸弹,接二连三地击中诺曼战舰,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刚刚还气势磅礴、队形齐整的诺曼舰队,此刻俨然成了一群在惊涛骇浪中艰难航行的船只,爆炸的烈焰不断冲击和侵蚀它们的舰体,让它们颤抖着、摆动着,有意无意地改变了航行方向。当硝烟随风散去,这些庞大的钢铁战舰也露出了累累伤痕,有的依然傲立,有的看起来已是不堪重负。

地面上,双方部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静观其变”。在诺曼人的炮击暂停后,魏斯和他的士兵们从掩体里探出头来,一边警惕敌军士兵的动向,一边观望空中的战斗。在这场激烈的搏杀中,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以寸步不让的姿态全情投入,相较而言,联邦军战机部队技高一筹,以原本不被大众看好的弱小身躯给敌军战舰群制造了超出预期的麻烦,可是,它们终究还是不够强大,它们能用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把敌舰打得遍体鳞伤,乌烟滚滚,却很难给对手致命一击。天空中的那些诺曼战舰,不论是典型的诺曼线条,还是熟悉的威塞克斯风格,看起来只有招架之力,却有着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有的挨了十几颗炸弹,数度燃起大火,舰上的枪炮毁伤大半,防御火力从激情呐喊变成了低垂呻吟,可就是不沉不爆,继续浮空飞行。数百架联邦战机分几个梯次展开攻击,仅仅摧毁了诺曼人一艘轻型战舰,迫使一艘中型和两艘轻型战舰迫降着陆。联邦军队在努力适应诺曼人的战术战法,诺曼军队同样也在战斗中积累经验,找寻对策,而且,他们在各条战线都展现出了强大的学习和适应能力。正因如此,联邦军投入作战的飞机越来越多,取得的战果却在锐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