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奇怪吗?”青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就那样静静地说道,“诺曼军队的大炮,射程足以覆盖中心城区,却偏偏放过了格鲁曼大厦。”
“这么远的距离,最好的火炮也无法做到精准射击吧!”这位老管家用温缓的语气回应。
“连续的密集覆盖射击,居然一发炮弹也没有命中,一发也没有。”青年以呢喃的语态说道,“看看,大楼周边,两千尺内,弹坑寥寥。”
老管家眺视窗外:“您是说……诺曼人是故意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保留奥城的地标体吗?”
黑发青年哼道:“他们不屑于这么干。如果需要地标体,他们会在战争结束后重新修建一座,一座能够体现诺曼意志和皇室荣耀的。”
老管家似乎领会到了这话背后的意味,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转过头看着自己侍奉多年的二少爷,眼神中有迷茫,有忧虑,但更多是深深的无奈。
黑发青年嗟叹道:“人们都说诺曼将领擅长计略,常常让对手防不胜防,如果他们真能想出这样的谋略并且付诸实施,我,心悦诚服!”
“我想,您,应该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满头白发的老管家用肯定的语气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黑发青年用沉默代替了话语。
两人一坐一立,就这样待着,直到夜色慢慢降临。
远处的炮声骤然发力,奥城外围和城区里,爆炸声密集响起。从八百尺的高度俯瞰城市,比节日庆典全城燃放礼花的场面还要壮观,但眼前的这种壮观,却伴随着死亡和毁灭。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玻璃幕墙背后这一老一少始终专注于眼前的景象,仿佛化成了两尊雕塑,既没有多余的语言,也没有明显的动作。夜渐深邃,人亦倦怠,就在这时,视野中突然出现异象:曳着红光的炮弹纷纷从地面升入空中,绽放一团团耀眼的闪光,在这光芒的映照下,几只深色的、周身布满铆钉的钢铁巨兽露出了狰狞的面容。这些彪悍的飞行怪兽,居然以凶蛮的姿态冲破了联邦军航空部队在奥城的空中警戒线,直奔城区中央而来……
眼看敌舰越来越近,黑发青年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对他那忠实的仆人说:“看来我猜对了!如果能够顺利拿到入场券,我们将赌上一切,结果要么是赢得一场彻彻底底的翻身仗,要么,一无所有。老弗雷,你要是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老管家耸了耸肩:“您去哪,我去哪。除非哪天您嫌弃我又老又聋,对我说:嘿,老弗雷,你该退休了,回家去吧!”
黑发青年挑起嘴角,宽慰的笑容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淡泊超然的神态。
另外一边,在城区的某座工厂里,魏斯站在露天掩体里,举目眺望夜空,嘴角微微抽动。作为一个眼界和见识远超当代的穿越者,他完全没有料到,在这样一场城市攻坚战当中,诺曼人居然会在地面部队还未入城的情况下,以蛮不讲理的方式派出战舰群强闯奥城。虽然在这支舰队的阵容中,并不见轮廓粗短的运输舰,也不见精巧灵活的轻型战舰;虽然经过接连几天的大规模炮击,联邦军有不少防空阵地和武器装备遭到损毁,防空力量已不能跟战役开始时相提并论;虽然出其不意地进行夜间突防,能够最大限度地动摇守军官兵的斗志,让他们产生惶恐……但是,以乌云压境的方式飞抵城区上空,接受守军各式防空火力的洗礼,难道不是在干一件过分冒险的事情?这种闻所未闻的套路,究竟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