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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坐在这里的鳄人,都没有什么怨言。

今年成家的鳄人也多了不少,有的已经新增了几个小孩,养家的同时,卖命也更加坚决一些,完全不像姑苏王师,反而会更加谨慎。

实在是道理讲得已经够透彻,他们这些鳄人,出身太低,跟士大夫不能比。

士大夫一代人不行两代人不行三代人不行,第四代第五代,只要冒尖一个英才,总能起来。

但是鳄人只要输一回,就是死全家。

他们的老大李解,只有从胜利走向胜利,且不断胜利,才能保证他们全家老小得以保存。

这就是现实,李解掰开了揉碎了,然后血淋淋地放在他们面前,使得他们醍醐灌顶也似地,明白了这个极为粗暴、恶心可又真实的道理。

正因为输不起,正因为太容易失去,所以明明已经成家立业,明明已经有所眷恋,但只能硬着头皮,更加义无反顾地豁出去。

向死,方能求生。

“百沙”中几经筛选出来的精英,时刻牢记着当初老大的提问:我们为何而战?

认真听讲的鳄人,哪怕有的人已经疲惫不堪,此刻却也依然没有怨言。

他们和义士、义从,有着本质的不同。

“稳住淮水两岸,一靠吴钩二靠粮。现在我们手里,刀子是有了,能让人怕得要死,不要说蛮夷,就是列国公卿,也是怕的。但是粮食,我们没有。”

“照着配给来苟活,凑合一下,也能挺上一年。但这不是办法,除开借粮、购粮之外,能抢的地方,也差不多都抢了一遍。说到底,还是要指着地里长出来,才算细水长流。”

“淮中城附近的耕地开辟,进度上没有问题,不过淮北有的,淮南也得有。否则后患无穷,淮南荆蛮、夷虎大大小小的部落,成百上千,做不到把他们彻底消灭,总是要分出一部分力量来看守津渡、关卡,有没有用?大概是有用的,但最多顶个两三年,以后就不知道。”

李解说到这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整个大会堂都是安安静静,润了润喉咙,李解继续说道,“要让夷虎、荆蛮老老实实的,有人说杀得人头滚滚,这就行了。对也不对,那些野性难驯的,比如芍陂附近的夷虎人,就可以杀,毕竟他们自己想着自己建制,效仿英氏建国。但有些弱小求存的,那就大可不必杀,给一口吃的,让他们干活,让他们做工,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