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类模式中的每一种都使用不少机械设备。快过年了,财务人员做出的今年结算表与明年预算表中显示出基础建设、设备投资以及运作维护费用都占其中相当比例。赵谦明白如此高产背后是远高于单干户的投资,投资带来的生产效率壁垒是单干户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的龙门。
“估计没人和你说,农场里面每年都要尽量走些人。不管是考学之后进入城市,还是参军去当兵。要么就是工厂招工。农场里面不能让那一部分人一直待着。”
听了大伯的叙说,赵谦迟疑地问道:“这……这是官家的安排么?”
赵嘉信笑道:“哈哈,当然。也就是你爹才会这么想事情。”
“大伯,若是农场里的人走了,跟上来的人接不了那些人的空缺怎么办?”
“能不能接上空缺,就看他们在实习期的表现。实习期内接不上,那就让他们走人。”赵嘉信回答的非常爽快。
赵谦有些被这气势唬住,有些不知道该说啥。看着侄子居然有些不安,赵嘉信只能解释道:“你不要担心那些人,只要没人是托关系一定要占位置,那些人都能过试用期。别小看人啊。”
“真的么?”赵谦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大伯的评价。
“你小子真是奇怪,你爹最得了的地方你居然没学到么?”
“哪条是最不得了的地方?!”赵谦立刻来了兴趣,他觉得老爹有太多不得了之处,却分辨不出最不得了的是什么。
“你爹让人干活从来都给钱,还给够。也亏得他能判断出这些事情到底值多少。懂得这条,你以后与任何人打交道都能清楚明白。我看你现在还糊涂着呢,到了农场就能挣到钱,那些人挤破头的想进来。能学会的是多数。”
赵谦有点无法接受大伯的观点,他认为老爹不得了的地方应该在那些理论,大伯说的却是实际执行。看到了侄子表情下的心思,赵嘉信有点不屑地说道:“你千万不要好高骛远,以为眼前看到的就是浅,你爹若是不知道倭国劳工便宜,他怎么可能要雇佣那么多。再深远的眼光也得能变成现实才行,你爹对利益花费那么精准,这点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
赵谦还是不太能接受,却也不愿意和大伯顶嘴,边点头称是。从大伯这里出来,赵谦再回到杭州之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在会议上赵谦提出‘严格考试制度,不许托人情’的指示。这边的人等的就是赵谦的支持,都欢欢喜喜答应下来。赵谦只能再次强调,“诸位若是觉得两浙路农民都加入了农场就是成功,我先要说明白,那说明你们失败了。加入农场的目的是让农场继续壮大,而不是徒具其表。我在北方搞农场调整,知道很多地方不适合农场,很多人也不适合农场。强行把这些纳入农场,就等于是破坏现在农场的经营。诸位都在基层走了很多,不会不知道这些吧。”
见赵谦说的都是亲身经历之后的实在话,热烈的气氛降温了。赵谦突然觉得大伯说老爹能明辨利益的说话其实很有道理,赵谦虽然没有老爹那么厉害,却还能看得出这帮人的利益所在并非是农场本身经营的优劣,而是农场覆盖比例的大小。既然他们和赵谦的利益看法不同,赵谦也只能告诉这帮人一些可能的后果。于是赵谦问道:“为何这么多人愿意加入农场,谁能说个理由。不,谁能说个你们认为的真正理由。”
众人都在猜测赵谦的想法,会议室里沉默着。然后一个人打破了沉默,“他们羡慕农场赚钱多。”
一阵哄笑随着这个回答响起,笑声未落,赵谦大声赞道:“说得好!我认为这就是真正的理由。”
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用各种目光看着说实话的这位学社高层。这位三十来岁的高层行若无事的坐在位置上,完全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