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地主,都知道庄稼长势的好坏。官府的官地上种了几万亩麦子,麦子三月底四月初就会成熟,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了。
“有人说官府是用了妖法,才让庄稼长得那么好。那些烂地是什么样子,咱们知道的清楚。若是能有那般产出,无论如何都不会卖。”李员外说道。
钱员外点头,“我也问过老农,他们说官府那般种法一定会因为土地上肥力不够,庄稼长坏。可到现在都没有这样的局面,老农们也稀罕的很。”
段天德点了一根烟,神色显得有些黯然,“我家凤鸣在农业局当差,我问过他。他就给我来了一番什么科学种田,什么氮磷钾,什么微量元素的屁话。说来说去,就是官府学到了什么秘法,在农业学校里面教授。”
“既然是秘法,为什么要在学校里教授?”李员外很不解。
段天德听了这话心中就不爽,他也问过段凤鸣,朝廷为何要教授这些独门知识。然后段凤鸣说了一通‘提高生产力,大宋得进步’之类的屁话,可把段天德气坏了。要是真有说的这么好,那大宋为何不给段天德家提高一下,反倒是官府自己搞起来呢。摆明了里面就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所以段天德恶狠狠地说道:“他们说是秘法,你们就信了?保不准就是障眼法。”
其他三位员外纷纷点头,李员外叹道:“我见过麦穗看着很大,里面是空的。”
在奇怪的麦田上达成共识,卢员外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段兄,今年收了粮食之后,我们还得赶紧把粮食卖了。去年卖的晚,损失了不少钱。”
段天德点头称是,“那些民夫们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现在城里的仓库都是粮食,足够再撑两个月。两个月过后一些新粮食下来,官府能再撑半年。”
“若是咱们不卖粮食给官府,那得多好。现在的粮价就可以和以前那样,大伙得多赚多少。”李员外感叹的怀念着过去的光辉岁月。
一提起自己见过的最阔的时代,钱员外与段天德也跟着叹息。又说了几句,却见卢员外若有所思的样子。钱员外问道:“不知卢员外有何高见?”
卢员外从沉思中缓过来,他皱着眉头说道:“高见也谈不上。我听了诸位方才所说,突然有了些想法。官府现在不收粮食,而是收土地税。这土地税还只收交钞。佃农不用交土地税,他们种着咱们的地,拿了粮食就走。咱们为了换到交钞,不得不卖粮食给官府。官府把咱们卖给他们的粮食卖给城里的这些民夫,结果官府就稳如泰山,那些民夫也都吃的饱饱的。官府的粮店也不是施粥的所在,从那里买粮食是要钱的。现在他们能去粮店卖粮,必然是手里有钱。这么看起来,佃农、官府、民夫都得到了好处,竟然只有咱们一年到头白干了。”
段天德、李员外、钱员外三人听了卢员外的话,都愣住了。过了一阵,李员外眼圈一红,竟然哽咽起来。钱员外十分激动地说道:“卢员外,你这么一讲,我就豁然开朗啦。我们本是国家柱石,官府对我们实在是太苛刻了。”
段天德非常认同卢员外的话,但是他现在知道朝廷手里有许多官田。只要这些官田经营的够好,朝廷也不用担心粮食。所以段天德叹道:“若是天下的地主们能够联合起来就好了,只要咱们多拖几个月卖粮,我就不信这官府能继续说粮价绝不会变动。就是有些地主不识大体,不断卖粮食给官府,才让官府能各个击破。”
李员外此时已经擦去眼泪,他大声说道:“段员外说得对,要不这样。我们就把卢员外方才说的道理告诉其他地主,大家伙今年就先不卖粮。段员外也多打听官府粮仓里面的粮食还剩下多少。我们就和官府掰掰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