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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夫没有发言,因为他心中的不满已经有人说了出来。就陆秀夫来看,赵嘉仁宣布永远不收人头税,本就是要柿子捡软的捏。赵嘉仁学习‘秦汉第一帝国’,十几年如一日的建设,初步完成遍布各地的测量点,有了那些测量基准点,天下到底有多少土地,朝廷已经有数。人口有流动,人头税不好收。土地没办法搬运,就成了税收的对象。
“只对土地收税,土地所有者稍加不慎就会交不起税金。那时候要如何,难道是卖地还债不成!”又有人大声说道。
这话让陆秀夫觉得有点振聋发聩的意思,也让陆秀夫明白了心中最担心的问题。土地所有者经营不善,那必然交不起土地税。到时候有可能真的要失去土地。
受到震动的并非只有陆秀夫,不少人已经义愤填膺地说道:“农业部制定的条例乃是恶法,我等回杭州之后一定要废除。”
陆秀夫点头。他很尊重赵嘉仁,所以不愿意去违逆赵嘉仁的心思。这也是他一直不肯附和其他人的原因。然而这次他也有了想法,也许提出恶法的乃是农业部那帮奸臣,只要能够废除新的农业管理条例,他就再也不掺乎此事。
第二天一早,有着不同想法的人们一起乘船回杭州。等到了杭州,陆秀夫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趟户部。想看看有什么紧急公务。户部营运的不错,这些天并没发生什么大事。等陆秀夫疲惫的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过报纸,就见《大宋日报》头版头条上标题是‘土地到底是做什么用?’
看署名竟然是赵嘉仁。陆秀夫最初有些讶异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篇文章,随后也就想到大宋现在的通讯,对传输一篇文章并没有特别的难点。
再看内容,赵嘉仁明确提出土地的本来目的是用于生产,应该是好好种植经营,而不该成为地主作威作福的工具。虽然并没有直接点江宁的名,引用的案例都是江宁本地案例。在描述中,地主们提出佃农完全没办法承担的地租。佃农表示不同意,地主立刻就夺佃。他们宁肯抛荒,也不肯让佃农们能够得到地租上的丝毫减免。
看到这里,陆秀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他知道赵嘉仁是个有想法就会执行到底的人,通过这篇文章看得出,赵嘉仁的江宁之行只是通过土地税打击地主的开始。这下户部尚书陆秀夫只觉得心乱如麻。若是说他完全不在乎佃农死活,那也不至于。而且陆秀夫内心一点都不想和赵嘉仁完全对立。如果可以的话,陆秀夫希望自己一生都能做赵嘉仁的忠臣。
现在这篇文章证明了赵嘉仁的政策方向,陆秀夫痛苦的发现,他之前的幻想到此完全破灭。农业部并非是新政策的推动者,并非是农业部的奸臣们蒙蔽了官家赵嘉仁。赵嘉仁才是这个新政策的推动者,农业部仅仅是听命行事而已。
该怎么办?陆秀夫已经没了想法。如果按照大宋的传统,官员如果完全不能接受官家的政策,或者完全不能接受宰相的政策,那就要发言抗争。抗争不过,就要果断的辞职,以明确志向。譬如当年文天祥就干过,他断然要求辞职,结果是朝廷不放他走。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两方面。即便不辞职,那些拒不执行官家或者宰相政策的官员会被免职。那些被认为对官家或者宰相政策阳奉阴违的官员也会被免职,现在大宋的官家与宰相权力都集中在赵官家一人手中。前不久农业部里的良心,侍郎胡元凤就被撵去两广路当了农业厅副厅长。这就是大宋传统政治斗争的手段。
没人想被贬斥到岭南去,陆秀夫也不愿意。但是两者一衡量,陆秀夫下了决心,便是遭到贬斥也不会做出违背他良心的事情。他绝不会答应这个错误的政策。
赵嘉仁回到家,就觉得很累。他已经48岁了,再不是少年时代。这么一路奔波,身体也感受到很强的疲惫感。好好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赵嘉仁就醒了。
起身收拾一下,去院子里运动一番,发现身体竟然恢复过来。心情愉悦之下,忍不住就在双杠上做了些比较激烈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