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嘉仁到了大宋之后,他才明白大宋的主人绝不是官家,甚至也不是那帮官员。大宋的主人某种意义上是那帮附庸。贪官们心狠手辣,思维比较唯物主义,能够承认现实面对现实。能够拿捏住下面的附庸,还能有点制度的分肥给附庸,于是就能办成不少事。
那帮所谓的清官,一个个都是些唯心主义者,认为世界应该按照他们所想象的模样去运行。于是他们自然在现实面前处处碰壁。
然而赵太尉又忍不住考虑,到底要不少设置陪审员制度。大陆法系是成文法,就不用陪审员制度。只有海洋法系是判例法,才要用陪审员制度来谋求一个‘社会共识’。
在美国待了很久,赵嘉仁发现美国的陪审员制度有看着很合理的地方,也有非常不合理的地方。不过后来赵嘉仁和一个美国地方议员家庭出身的法学专家聊了一次,才听到了真知灼见。
“……太尉,你在想什么?”司马考看着赵嘉仁一副神游物外的表情,忍不住大声说道。
“我在想陪审团制度。”赵嘉仁说道。说完之后他还觉得不过瘾,索性对司马考说道,“此事我有想法,明天我们开会!”
第二天是三月十一,是赵太尉去上朝的日子。与之前差不多,杨太后这天宣布她不来上朝。于是朝会就自动结束,于是六部尚书与赵嘉仁的重要干部,还有学社总社成员就被赵嘉仁给叫去了距离皇城没多远的家里。
在巨大的会议室里面,赵嘉仁就给这帮人上了一课。关于海洋法系中陪审团的一课。
海洋法系原本与穷鬼无关。什么法院,选举,都是针对有钱人的。最初的时候英国拥有被选举权的都是地方上的贵族豪强,拥有选举权的也都有一定量的财产,并且有足够量的纳税年限与纳税量。所以‘俺们是纳税人’可是有钱人才能说的话。
21世纪的时候,美国议员家庭出身的法学家认为赵嘉仁也算是‘同路人’,就讲述了真知灼见。这种话是不会对那帮穷人直言的。
海洋法系建立的时候基于这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的有钱人出身,他们有基本相同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大家只有各个领域的不同,基本的理念其实是相同的。大概能称呼他们为‘资本专制制度的主人翁’。这帮主人翁们当陪审团,他们对于案件很上心,当然能够得出比较靠谱的结论。等到穷人拥有了选举权,而海洋法系还是食古不化,于是制度就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原本看着理论完善,执行给力的制度就江河日下。
虽然赵太尉不会提及21世纪和那些不能提及的事情,不过赵太尉的话还是被这帮人听明白了。司马考带着一副主人翁的责任感,发自肺腑地说道:“太尉,我们一定不会让穷人当陪审团成员的!”
司马考的态度明显能够代表和他差不多出身的与会者。不管是司马考的师叔徐远志,又或者是刘猛,他们都微微点头,表示对司马考的支持。
倒是礼部尚书陈庆年与赵嘉仁其实并不怎么亲近,现在听了赵嘉仁的讲课,他大为感动地叹道:“太尉,我原本以为你以武人自居,所以杀心极重。现在我才知道太尉你乃是菩萨心肠。绝不肯滥杀的!”
刘猛听了这话,忍不住扭头看向陈庆年。作为赵嘉仁的早期追随者,刘猛深知赵嘉仁到底亲手杀过多少人,那是到达三位数的人命。至于在赵嘉仁亲自命令下被杀的,已经有五位数,而且直奔六位数而去。
最近赵嘉仁还在讨论两三年后的战争问题。全新的宋军非常重视歼灭,赵太尉用冷冰冰的算数向大家证明,把一个人养活到能够到战场上送死的年龄,需要消耗如何大量的人力物力。歼灭敌人,不仅是敌方的巨大损失,更是一个封建制度下短期内很难补充起来的损失。赵太尉一道命令,临安、福州、泉州这种几十万人口的城市里面就能征集出上万军队。然而蒙古就没有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