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赵嘉仁更是年纪轻轻就官居从三品下,干了三任知州,出过两趟兵。即便在反贾似道的官员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好评价,但是朝廷上下都认为再过十年,等贾似道老去,赵嘉仁就很有机会向丞相的地位发起冲击。
夹在这两者之间的赵嘉礼就很尴尬,论能力论官位,他完全没办法和三弟比。论心胸论手艺,他也没办法和大哥比。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赵嘉礼想走科举道路,然而竞争者太多,即便不在科举大省福建,赵嘉礼也没办法在竞争者中突围而出。
老爹赵知拙见长子与三子都很争气,又是大富大贵,便把自己大部分田产等给了二儿子赵嘉礼。若是被老爹大骂为没用的东西,赵嘉礼或许会感觉稍微好点。现在老爹摆明了偏心分家,两个兄弟对此根本不在乎。这就让赵嘉礼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没用啦。
然而心里面不爽归不爽,这日子倒也没什么特别糟糕的地方。身为太学生,也不缺钱。赵嘉礼只是在比较的时候感到不爽而已。
刚听到三弟疯了的消息,赵嘉礼其实并不信,好好的人哪里会因为做官就疯了。在岭南做官病死的几率远高过疯掉的消息。真的看了内容之后,赵嘉仁就不得不觉得自家三弟也许真的生了病。
韶关地处广南东路北部,北江上游,浈江、武江、北江三水交会处,与荆湖南路、江南西路交界,毗邻广南西路,乃是宋代已经打通的南下陆路上的一处。这里地处内陆,也出产石炭。距离广州有五百里的水路。
赵嘉仁先是派人在韶关茶山开辟了矿场,又在矿场到河边码头之间建起了一条将近20里长的铁轨。用牛拉的矿车将石炭一车车的拉到河边的码头,再由水运一路送到佛山。
据说铁轨是两条平行的轨道,轨宽一寸半,高一寸半,固定在枕木之上。连绵将近20里的铁轨上的车子竟然也是铁板制成,一车由四头牛或者六头牛拉动,每车能装千斤石炭。赵嘉仁还在建造许多从韶关到广州的运输船,专门运输石炭。
与二十里铁轨相比,往返千里的石炭运输专线更是听着就令人讶异,这完全是钱多到烧的。这是疯子才能做出的决定。赵嘉礼也生出与朝廷中其他人相同的念头。
赵知拙赵老爹虽然要致仕,不过六十多岁的他却发现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管,却不想彻底失去自己现任官员的头衔。所以本该致仕的他,就这么拖着不退休。好在有三儿子赵嘉仁,贾似道也不想难为赵知拙。于是这位现任官员也知道了三儿子疯了的消息。
急匆匆回到家,赵知拙先把赵嘉仁的所作所为给夫人讲了,接着就忍不住抱怨道:“三郎在襄阳立下功劳之后竟然去岭南,那时候他只怕已经有些不正常。不过那时候他大概还没失心,你看他离开临安之时都没敢对我们讲。这到了岭南之后,怕是就病了……”
赵夫人听丈夫居然这样讲她心爱的儿子,登时怒道:“你才是失心疯!”
被夫人一声怒喝,赵知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着夫人如同护犊雌虎般的表情,赵知拙大大的打了个寒颤。在这一瞬,赵知拙彻底明白了三子赵嘉仁在他夫人心中的地位。他赵知拙这辈子是没机会赶上了。
赵夫人此时完全陷入愤怒当中,一声怒喝完全无法纾解情绪,她接着怒道:“你见过失心疯能办成这样的大事么?你也是当过知州的人,我就问你,你在庆元府能做到这些么?”
即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怒火,赵知拙却也觉得夫人的话倒是充满了理智。别说二十里铁轨,维护二十里官道都是非常艰难的工作。一个疯子是不可能办到这些的。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赵知拙觉得疯狂的是决定,而不是具体干办到的事情。
为自家儿子辩护,赵夫人情绪饱满,思路敏锐。见到不中用的丈夫没了最初的那股子劲头,赵夫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大声说道:“三郎才情能耐在天下都罕见。谁能十年间就拥有大船几千艘,若是十年前有人知道三郎想办成这样的大事,想来都觉得三郎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