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客人,伙计们也无精打采。看着这帮家伙们的表现,周老板叹口气,他决定再与其他饭铺的老板碰头开个会,看看是不是想办法弄清楚这些咖喱饭的原材料与烹调方法。虽然这就牵扯偷师的问题,可周掌柜心里面却用‘之前他们就说过要传授菜谱’作为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周老板自己也偷偷派人买过咖喱饭。他试吃之后真的被骇到了,咖喱饭的烹调技法与现在福州的饭菜没什么特别不同,不同的是里面的调味料。这是周老板从未吃过的味道,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该如何去模仿或者找到能与之抗衡的味道。
站起身准备往外面走,周老板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街上传来了脚步声。若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脚步声自然不会影响周老板出行,那是好多人走过来的动静,能把整条街都占满的人行走时的动静。
把愤怒暂时放到了一边,周老板停在自家门口驻足观看。和周老板相同,街边所有人靠在街边观看经过的人流。为首带队的人身穿正面黑色内里红色衬衫飞鱼服,手里拎着长棍。周老板并不知道这种明代出现的衣服的典故,他只是知道身穿这种衣服的人是航海行会的人,或者说是赵大官人的部下。
红色飞鱼服带队后的是身穿黑色飞鱼服的人,他们身后是大队的人。以周老板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都是福建乡下人。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乡下人跟着赵大官人走,周老板听到他店里看热闹的伙计们正热烈的讨论着‘这是第二次吧?’‘不,这是第三次!’
见这帮人完全没有因为店里萧条的声音而发愁,周老板心里面就一阵恼怒。正考虑是不是呵斥他们的时候,周老板却被些变化给吸引了。第一年的时候前往什么海岛开荒的农民都是男子。第二年的时候前往海岛开荒的人里面就有些人带着老婆同去。今年的队伍可比前几年的更大,几乎每个人都带着老婆孩子,周老板还看到了一队娃娃。看得出,这帮娃娃并没有父母带领,带着他们是些婆子。
这下周老板懵了,对这些娃娃怎么也跑去荒岛开荒的愿意,他怎么都想不出来。一时间,周老板甚至忍不住回忆最近有没有发生大量孩子被盗走的传闻。
然后周老板看到了一个有比较深刻印象的身影,那是身穿赤红色飞鱼服的袁弘杰。对于询问是否要加盟‘一千碗’连锁店的说客,周老板发觉自己暂时没办法有个确定的想法。
如果袁弘杰得知别人把他看成说客的话,他一定会很不高兴。飞鱼服是个套装,黑色飞鱼服里面如果是穿红色衬衣,就意味着是管理层。袁弘杰读书一直很不顺,到了这即将四十岁黄土埋胸的年龄,他终于迎来了人生的高峰。
从一个贫穷的读书人到年入几百贯的航海行会干事,袁弘杰已经再也不关心钱财。至少他老婆再也不就家里的钱财提出任何负面看法。现在袁弘杰是一个拥有十几万人的强大组织里面比较高阶的干部。
济州岛第一阶段的两年开荒结束,那些参与开荒的福建百姓们签下了一份新的合约。在济州岛上租用赵嘉仁的土地耕种不收租子,不过他们每年必须把三成产物用不高的价格卖给赵嘉仁。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要参与巡逻等劳役。
肯跑到海外开荒的农民都是在本地走投无路的无地农民,面对这样的条件,八成以上的农民都选择签约。剩下没签约的一成农民或者是因为家里父母执意不让他们离开。或者在济州岛上赚了些钱,想用这些钱在家乡尝试翻身。
袁弘杰负责统计发送人数,至少这一成多没签约的人并没有在人数上有所体现。实际上前往济州岛的人数是最初的八倍还多。有新的无地农民加入了去济州岛的行列。因为知道济州岛的情况,老开荒者和新加入者都拖家带口,他们都不想让家里人留在福建受苦。
沿着这股庞大人流边缘快步进发,袁弘杰想赶在这帮人登船之前抵达码头。方才传来了新消息,又有六艘船抵达福州码头。这下来自济州岛的船只就有了六十艘。此次共有七万多大人孩子要到济州岛,船队已经竭尽全力运了几个月,送四万多人上了岛。到六月就开始进入梅雨季节,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多一艘船就能提前一点把人运完。
人太多,袁弘杰用了自己的最快速度亲自赶到码头,把最新的编组调动书给了码头的负责人。负责人一看这个报告,登时就愁眉苦脸起来,“袁干事,这突然再调整,是要为难我们啊。”
对面这么讲,袁弘杰倒也很爽快地说道:“这件事是我原本安排不周。还请大家多担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