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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是说赔款,外界疯传轴心要求我们赔偿3000亿美元,等于15亿美国人民每人承担2000美元,还煞有其事地举例说明夏威夷的赎买费用也是这个价码;第二条是杜威总统在国会山的报告被断章取义地泄露了出去,说政府掩盖真相、粉饰失败,本来早就可以实现和平,就因为政府的毫无作为使得条件越来越差、战略形势越来越恶劣……”

“这些就是民众抗议的理由?”

“主要是这两条,当然还夹杂着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要求降低税收,又比如要求保障安全,还有其他各个团体的诉求。”

“真是莫名其妙……”杜勒斯摇头道,“关于和平条件,日德确实开口了,不过他们要价也就是2000亿美元,这我还不想答应,怎么捕风捉影就变成3000了?至于为什么不肯早点和平,还不是我们想让美国少遭受一点损失,希望不要……”

“阁下,您是对的……但您显然没有见识过股票投机者。”

“怎么说?”

“比如您是经纪人,面对股票大幅下跌,客户损失惨重时您要求斩仓,客户认为还有余地而拒绝,等再一次深跌时已无可挽回,这时候他不会感激你第一次的提醒,反而会埋怨你为什么当时不阻止、不劝阻甚至不替他斩仓以便减少损失?”秘书无奈地苦笑,“这还算是经纪人尽到提醒责任的前提之下,现在媒体认为我们这些经纪人在面对第一次大幅下跌时没有说真话,不但没能让客户斩仓,反而劝说客户继续加大投入,迎接反弹……”

第176章 超级炸弹(19)

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刻薄,但杜勒斯是听懂了,他点点头:杜威和他确实有这个心态,虽然总目标是奔着体面和平去的,但总想着自己还有点本钱,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好歹还想赢几次和轴心谈判更好的条件,谁知道每况愈下,连视为最后武器的曼哈顿工程都被硬生生推迟了。

“媒体这么说,自然有媒体的道理,胡佛局长不管么?”

“他管不过来,确切地说,是有人给他施加压力,他没法管太多。”

秘书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给胡佛施加压力,但杜勒斯很快就能想明白:除了国会山这批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恐怕没有别的人。

如果是以往,胡佛不太会搭理太多议会人物,但现在杜威支持率如此之低,别说连任,就连是否能完成当下任期都成了奢望,胡佛的心态不可能不随之发生变化,如果他不想跟着杜威一起完蛋,最好还是和杜威政府切割开来;另外,现在不但是胡佛要和杜威切割,所有能想办法与白宫和参联会切割的人群都在想办法,哪怕美国投降这个决策最后要下,要通过国会表决,这些议员们也要给选民们塑造这样一个形象——这场战争是总统带领将军们打输的,国会尽到了一切责任,我们和民众一样都是被政府蒙蔽的……所以,如果要在条约上签字,请不要怪我们!

杜勒斯恨得牙痒痒,但他知道光情绪渲染显然没什么用——你和墙头草讲道理还不如和他讲风从哪里来比较恰当。

杜威的精神状态已完全不行了,虽然强撑着没有去医院,但整个人精神恍惚,显然受外面层出不穷的口号刺激得不轻——现在不但民众攻击他、反对党攻击他,就连本党议员和党团见了他也如同躲避瘟疫一样,仿佛杜威这个人是以个人身份前来担任总统一样。

唯一能令他感到慰藉的大概只有中国学者胡适和中国驻美大使魏道明一起在这个时候来探望他,1942年以前胡适本来是中国驻美大使,后来因为国内政坛排挤而辞去职务,然后在纽约从事有关学术研究,继任的魏道明无论资历、声望和能力都无法与胡适相比,但因为重庆当局发来电报要求他们向杜威进行说服,两人最后就约定一同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