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英灵回家,得以安息!”李思明在心中默念道。两行清泪从李思明三位老兵的脸颊滑落,那位中校似乎也被这悲伤的气氛感染,向着昔日的对手,举起右手敬了个庄严的军礼,同样是军人,这战友情兄弟情,是这个世界上同一类人共同珍惜的感情。

收集了两份骨灰,其它的抛入山涧,东到大海,也许能通过大海流向北方大陆。李思明又转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地点,那里埋葬着某部尖刀排的小程。李思明等人可以很轻易地再一次看到那个冷雨夜全队进攻的唯一目标,一座通信站,只是那里很显然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已经被各种杂生的灌木掩盖住,只有那高高的瞭望台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那位叫小程的年轻士兵,跟李思明只相处了几天,谈不上熟悉,但是却给李思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时至今日,再一次想起昔日的音容笑貌,宛如昨日。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三十二三岁,正是一个男人所谓事业走向成功的最好的年华。

只是这次有些麻烦,李思明找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真正的位置。李思明有些羞愧,那曾经深深嵌入小程身体之中的弹片,早已经锈迹斑斑,仍顽强地留存了下来,似乎见证着一位士兵的顽强和奋不顾身。

四周挺立的高大乔木,如哨兵一样挺拔,似乎默默无闻地为英雄的战士守护着,抵挡着风雨的侵蚀。那青山热土依旧那么深沉,林间不知名的南国野花依旧在四周高大的灌木丛中顽强地绽放着,散发着淡淡地芬芳。小小的黄色或白色的花骨朵,也许没有庭院里的名贵花卉那么光彩夺目,但却从未因为四季的更替和风刮日晒,而放弃生长的权利,她们总生的顽强,长的热烈,然后绽放出奔放的生命之花,即使凋谢了,来年不需要精心护理,照样灿烂地盛开。

天色已晚,李思明等人不得不放弃继续的打续,不得不就近下山,找到公路,搭车前往沙巴过夜。沙巴县城早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生机,那著名沙巴大教堂被修葺一新,早已经看不出她曾遭战火的洗礼,大街上也是人声鼎沸,看上去跟中国南方的小县城差不多。

接下来的几天,李思明带着人在深山中不停地寻找着。尽管李思明等人当年都有详细地记述,但是战争年代还是太过匆忙,密林中植被很难分辨出各处的不同,相似的景致数不胜数,让人以为自己在原地绕圈。但是李思明等人却是精力十足,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也是一位前军人对另一位军人的人道,让英雄的魂魄回归故里,让逝去的战友不再孤单寂寞。这也是李思明多年来的心愿,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急切。

寻找战友遗体的工作,似乎很顺利,包括前期那位香港朋友寻找到几具,现在只剩下一个人没有找到了,那就是黑大个谢武。当年身负重伤已经无法移动的他,为了掩护众人,他毅然独自留下掩护全队撤离。当时的对手正是越军特工第9营,李思明面前的这位中校以前所在的部队。

“我们查找了当年所有的报告、记录,还询问了一些当事人,包括我的。说实话,这位贵军军人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他最后拉响了‘光荣弹’,还报销了我们几个人!”中校谈起往事,还心有余悸,“战斗结束后,有人奉命清理现场,尸体已经被炸成了几截,连同我军士兵的遗体一起被运后沙巴。但紧接不久,贵军就打了过来,至于最后的细节就无法得知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没有抛尸野外。”

中校还提供了一些当年一些报告,包括一些人刚写成的回忆报告,两位精通越语的助手仔细研究,并没有新发现。

“李队长,这报告中,这位陵园阮姓的老职工,是当年最后接触遗体的人,我们是不是去当面了解一下?”助手建议道,“也许我们可能找到一些新的发现!”

李思明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中校。

“悉听尊便!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中校保证道,“这个人现在已经退休,就是沙巴本地人!”

“那就拜托了!”李思明感激地说道。

第二天,在中校的带领下,众人找到了这位阮姓老人。

“哦,你们是中国人吧?”阮姓老人一见到这批人,就肯定地问道,“是因为那名中国战士来找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