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大哥待云和最好,”云和郡主高兴的笑起来,又跟朱珏忠说道,“议政院有我朱家四名议政名额,大哥不愿留在洛阳,还要去商洛统兵领军,大哥那个名额便该是我顶上……”
“你筹办学堂,哪里还有这闲工夫?再说殿下去商洛也是避嫌,这名额就该缺着。”朱珏忠说道,他不堪想象议政院万丛绿中一点红是什么情形,就想着打消云和进议政院的念头。
“如今大梁上下,都认君上为主,还有什么需要避嫌的?”云和说道,“你若阻挠,我直接去找君上说这事。”
“得,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莫要在背后告我的状就成。”朱珏忠苦笑着答应下来……
相比洛阳的欢欣鼓舞,太和七年的年节,孟州城内笼罩着难言的压抑气氛之中。
赵孟吉的刺史府衙没有张灯结彩,看不到半点年节的气氛,诸街巷的民坊里也相当识趣,看不到有半点年节的气氛。
主街的积雪有人清扫,墙角屋檐却还有残雪,行人匆匆而过,或有忧色、或有疑色,却也没有人敢随便议论梁军什么时候有可能会来攻打孟州城。
然而不管怎么打压、封锁,孟州与蒲州、晋州就隔着王屋山,甚至年前还有溃兵逃到孟州来,蒙军在王屋山被梁军杀得大溃的消息,怎么都不可能封锁住。
不要说将吏了,街头巷民的市井之民也都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甚至都有传言蒙兀人的南院大王在蒲州城被斩了首,残部就将逃回大漠去。
随吕轻侠、周元离开梁州,东奔西逃最后投附蒙兀人的安吉祥,心头怎么也不可能有多痛快。
他是净过身的宦臣,无法成家立业,早年又是流落街头被晚红楼暗中收养的孤儿,这时候身边没有亲人相随。
他与周元等人也不投契,年节不想留在冷冷清清的宅院里与几名老仆干瞪眼,天一早就走到东市的醉阳楼饮酒,于二楼倚窗看城中鳞次栉比的屋檐之上的积雪,心情才稍稍舒畅些。
远远看到刺史府户曹主事魏明府骑着一头瘦驴,在醉阳楼前停下来,见他将瘦驴交给老仆牵着,人也朝醉阳楼里走来,心里奇怪,魏明府大过年这么早也跑来饮酒?
“这么巧,安大人也在这里饮酒?”顾明府登楼看到安吉祥坐在窗前,颇为诧异的拱手问道。
顾明府算是孟州城里不多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安吉祥站起来还礼,请他到窗前坐下,着伙计给顾明府添了一只酒杯,心想如此清冷的上午,能有人陪着饮酒,绝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安大人以为梁军什么时候会打孟州?”顾明府饮了一杯酒,搓着冰僵的手,压低声音问道。
“谁知道呢?”安吉祥苦涩一笑,说道,“兴许梁主觉得赵帅不再是什么威胁,留着孟州不打,先取关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