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帅,洛阳甲真是贼他娘硬,你看看这甲片上数十个疙瘩,都是羌人近距离拿强弓所射,硬是连一道口子都没有破开;也就羌将蛮勇,拿枪矛在这甲上硬生生戳开两道口子,但都没有刺入太深,我就大腿上被刺开一口道子……”张松累得够呛,卸掉劲后手脚都禁不住的发软,一屁股坐到泥埂路上,在李知诰面前也顾不上礼节,铿锵有力的敲着头盔,振奋地叫道。
这次先行西进的前锋兵马,兼有开辟道路之责,随行没有大量的军马驼运物资,将卒皆是轻甲。
洛阳这次送来的十多副全覆式板甲,一具约有五十斤左右,虽然比普通的皮甲要重得多,却还是要比全覆式扎甲轻出一截。
李知诰还以为这种铠甲,在抵挡枪矛捅刺时,防护力要弱一些,却没想到防护性能要比金覆式扎甲更为优越。
李知诰此时也顾不得听张松献宝似的唠叨个没停,着都将董泽海、贺延二人率领刚才没有作战、恢复一定休力的一千两百名将卒,继续沿驿道往峡谷口前进,趁敌骑慌乱逃撤、阵形不稳,务必赶在入夜之前,先将牛脊驿的西峡口控制在手里。
那里才是进入秦岭西麓丘陵地带的出口,只要抢先占领住那里,他才不用担心后续会被敌军封锁在牛尾峡以东,无法进入陇右。
刚才参与激战的前军将卒则留在原地休整。
整个作战的时间看似不长,前后也就两炷香的工夫,但对连日赶路、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前军将卒而言,这时候体力压不多被压榨到极限了。
医护队也上前来替受伤的将卒包扎伤口,重伤者就地搭设帐篷进行抢救,战死者三十多人也要就地埋葬,敌军有六十多匹逃散到河滩里的战马收拢过来,还将捉住十多名受伤的敌卒,初战战果还算富庶。
审讯过受伤的敌卒,李知诰、张松这才知道就在七天前,乌素大石从太原派出使臣,正式委命诸羌党项部侯氏一族的酋首侯莫为成州刺史,并接受新册封的陇右郡王王孝先的节制。
李知诰、张松这时候才知道为何他们为何没有提前察觉到成州的异常,他们所遣斥候十天前就从成州离开,可能那时候蒙兀人的秘使都还没有正式跟侯氏接触,但他们同时也感到十分的侥幸。
倘若侯莫早一两个月接受蒙兀人的任命,并更紧密的将成州诸羌部族联合起来,甚至引王孝先兵马驻入成州,他们想从牛脊驿险道进入成州,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而恰恰是侯莫接受蒙兀人的任命没有几天,诸羌部族以及几家汉民大姓心里都未必认同这所谓的任命,等到四天前他们侦察到梁州军兵马正沿犀牛江北岸古道西进,侯莫邀集境内诸部族结盟,也仅仅是上禄城草草凑出一千五百余骑,仓促间拉出三分之二的兵马赶到牛尾峡前拦截,却没有想到初战就被打得大败。
这对新任成州刺史的声望,绝对是一个惨重的打击。
这边刚审讯完,中军都将董泽海便遣人过来禀报,说他们追到牛尾峡的西口,诸部羌骑曾试图集结兵力反击,但诸部羌骑人心不齐,各怀鬼胎,双方在西峡口相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羌骑有四五十人被杀下马,余下便又一窝蜂散走。
他们在牛尾峡的西峡口俘掳敌军七名伤卒、三十多匹战马,他们伤亡都不到敌军的一半。
襄北早年就缺战马,军马也就一万多匹,溃败逃到梁州,李知诰手里就剩三千多匹军马,也在年初时几乎都斩杀掉弥补军粮的不足;战马更是剩不到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