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用兵,弊端太大,古人都言,未虑胜先虑败,沈大人有可能考虑过强攻永州不下,后果会如何?”郑榆问道。
此时着手准备对永州的攻势,不是三五天便能竞功,再顺利也需要三五个月才能打下永州,更何况他们还要考虑战事不顺的风险。
沈漾看向韩道铭等人,见他们眼神闪烁,心里忍不住一叹,说到底他们不敢打硬仗,更不敢承担战事失利的后果,就想守住当前的地盘,然后进行瓜分罢了!
沈漾同时又想,保持西线的现状,黎民百姓少受死伤,不颠沛流离,或许并不能算是坏事?
沈漾的心思是矛盾的。
他能看透郑家及信昌侯府众人迫不及待主张调李知诰增援鄂州的心思,但同时又想到郑家及信昌侯府众人安于现状,急于瓜分现有的利益,至少不用征集大军进攻永州,将来也必然无力用武力强迫荆州、襄州臣服,而鄂州、黄州兵势强盛、防御体系完备,也更能阻拦乱军西进,这就让湖南行尚书省以及荆襄等地在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内,保持无战事的和平状态。
能还民生休养,也未尝是坏事吧?
如此想,沈漾便沉默起来,不再坚持对永州用兵的立场。
“诸事皆由殿下决之,殿下以为如何处置这些事?”见沈漾这么快就偃旗息鼓,郑榆颇有些意外,敦促潭王杨元溥做决定。
杨元溥思绪纷杂,他也更倾向先攻下永州,剿灭罗嘉、赵胜这两支叛军,解决掉后患之忧,再将左龙雀军主力北调,那样的话,要是东线还没有迫切的威胁,他们下一步甚至可以考虑将荆州及张蟓所部给吞并过来。
不过,有没有把握攻下永州,以及战事不利要如何处置,杨元溥心里都没有数,这就叫他难以取舍。
杨元溥想派人赶往叙州询问韩谦的意见,但刚动这念头,下意识似能感觉到母妃的目光正透过帘子落在他的后背上,令他如芒刺在背,潜意识深处的心理阴影,令他这一刻变得犹豫起来。
见杨元溥迟疑良久都不吭声,韩道铭待要说什么,却看到慈寿宫使与太妃身影隐约的坐在帘后耳语着什么,片晌后便听到太妃出声说道:“兹体事大,殿下应该多思量再做决定,你们也应该想着更周全的办法,供殿下参考才是。”
众人见太妃都不主张逼迫潭王太甚,当下也便不再催促着杨元溥现在就拿主意,这事暂时搁置两三天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杨元溥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留众人在承运殿用过午膳后,他便回到长信宫。
清阳郡主不仅要比李瑶长得美,性情也活跃许多,以往在潭州相遇时,说话什么的,皆能合着他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