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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槊尖头乃精铁打造,状如短剑,两刃锋利,末端尖锐如针,刺在没穿盔甲的皇帝身上,将如热铁触冰。

“地分善恶,或利于骑驰,或利于步战,或利行舟楫,善战者,己之善地必是敌之恶地,方可一战。此地乃陛下之善地,微臣之恶地,微臣因此不动。”

“哈哈,你充其量是个谋士,有点嘴皮子功夫,仅此而已,实在令人失望,朕还以为会遇到雄杰壮士呢。”皇帝摇摇头,目光略微低垂,像是在某件事上犹豫不决。

楼础快速地瞪了邵君倩一眼,可是没用,夜色仍深,周围只有地上放置几盏灯笼,光线勉强照清三人的身影,目光传不到三尺以外。

邵君倩茫然地迈出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出第二步。

皇帝稍稍靠近楼础,平淡地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吴国公主也曾经刺驾。”

楼础一惊,脱口道:“什么?”

皇帝笑道:“没错,吴国公主曾经试图刺杀先帝,而且胆子比你大得多,她真动手了,偷偷将一根金簪磨出细尖,大概是打算刺穿先帝的脖子吧。可她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低估了先帝的身手。先帝随手一挡,照样临幸了她,事后说,吴人如带筋之肉,烹时麻烦,吃时有嚼头,不失为美味一道……”

楼础被激怒了,双拳不由自主紧握,目光紧紧盯住皇帝。

这正是皇帝想要的场景。

“原来吴国公主是你的软肋,很好,因为朕还有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可以说,比如吴国公主曾经引诱过朕。那时朕才十几岁,初通人事,一见吴国公主便倾心不已,可朕不是那种蠢笨之人,立刻看出吴国公主是想离间朕之父子,于是怒而斥之,吴国公主羞愧难当。朕当时想,待朕登基,一定要将吴国公主收入宫中,可惜,她竟然死在大将军府。天下至憾,莫过于此,便是皇帝,也不能……”

楼础扑过来要掐皇帝的脖子,被皇帝一拳击倒在地。

“不堪一击。”皇帝轻蔑地说,期望中的危险经历过之后,颇觉无聊,转过身来,正好看到执槊的邵君倩,愣了一下,“你会使槊?”

邵君倩陷在犹豫的泥潭中挣扎已久,皇帝的一句话将他瞬间拔出来,双脚会动了,脸上能做表情了,嘴里也可以说话了,“臣之使槊,如猫狗执笔,徒增笑耳。臣为陛下捧槊,以防万一。”

皇帝冷哼一声,伸出手,邵君倩立刻乖乖跑来送上长槊,待皇帝转身,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顿觉轻松。

楼础挣扎起身,心中遗憾万分,却不能说是意外,邵君倩有文才、有计谋,唯独没有当机立断,让他亲手刺杀皇帝,实在是强人所难。

皇帝喜爱长槊,一手握杆,一手轻轻摩挲,“如朕者若有万人,执此等长槊,当可横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