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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粮副将曹神洗也到了,与大将军并排而坐,椅子往前挪出半尺,以示恭谦。

曹神洗是员老将,原是大将军部下,后来单独立功,获封为萧国公,为人谦让,在朝中从不争功抢位,颇得先帝欣赏。

楼础曾经远远望见过曹将军,这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曹神洗须发皆白,身体健瘦,坐在大将军身边,像是大树旁边生长不良的树苗,无论有风没风,都只是点头而已,极少开口。

其余将校多是大将军旧部,彼此配合顺畅,如臂使指。

只有一人时时提出疑问。

太子监军,但是年纪幼小,还没有正式进入军营,派东宫官吏先驱进营,旁听军务,名为旁听,可是开口插话的时候,没人能让他闭嘴。

梁升之刚刚由东宫舍人升任太子洗马,这是一次破格提拔,半是奖赏其祖梁太傅历年辅政之功,半是让他在军营里的地位不至于太低。

梁升之充分利用这一点,对几乎每一条规划提出质疑,开头总是同一句话:“我不太懂这个啊,但是……”

他的一个“但是”,相关将领要用十几句、几十句来解释。

末了,梁升之会长长地哦一声,“原来如此,和我了解的不太一样,没关系,你们继续说,别受我影响。”

大将军从不回答梁升之的问题,甚至不肯瞧他一眼,人人都看得出来,大将军在强忍怒火。

楼础站在门口等着。

商议终告结束,大将军挥手命众将退下,梁升之不肯走,拱手还要说话,被两名最懂大将军心事的部将硬行架走,声称要请他喝酒谈兵。

曹神洗站起身,有些费力,不像本人显示得那么矍铄,向大将军躬身告辞,扭头看见门口的公子,笑道:“这位是大将军的子孙吧,颇有大将军当年风度。”

“我什么时候弱成他这个样子?这是我儿子,排行十七,叫楼础。”

楼础两步上前,向曹神洗拱手行礼,“小侄见过曹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