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天生弑君之相?”
“哈哈,当然不是,可我知道,础弟一直对吴国公主的死耿耿于怀,我没说错吧?”
楼础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放下酒杯,“我不想谈论这件事。”
马维略显尴尬,也放下酒杯,“总得有人对础弟说这些话,别人说不如我说:令堂国破家亡,沦落东都,不堪忍受张氏暴虐,宁死不屈,不愧是吴国公主,吴国上下至今思念不已,据说,甚至有地方给令堂建庙祭祀。亡母之仇不共戴天,础弟若能成就大事,当可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楼础不语,这是他的“命门”,但凡有人提起母亲吴国公主,他总会变得沉默寡言,不辩解,也不谈论,拒绝透露心中的任何感情。
马维起身,拱手道:“今天喝得尽兴,有点头晕,得回家睡一大觉,础弟也该休息一会。”
楼础也不挽留,起身相送,“昨晚一夜没睡,我的确有些困了。对了,东宫梁舍人那边……”
“一点信儿没有,他这人不太可靠,酒后说说而已,莫说得不到消息,就算知道皇帝在哪,他也没胆子真去进谏。”
走到院中,马维止步,“你说的那个皇甫阶,是冀州刺史皇甫开的儿子吧?”
“应该是,朝中大臣姓皇甫的不多。”
马维点点头,“老子在渔阳屯兵,备战贺荣部,儿子陪在皇帝身边,倒是合理。”
楼家也是同样的状况,大将军带兵,嫡子留侍皇帝,既是信任,也是防备。
“皇帝很有手腕。”楼础道。
“础弟真以为皇帝要除掉楼家?或者这只是用来取信大将军的说辞?”
“老实说,我还不太确定,以‘名实之学’来看,当今天子绝不会允许满朝勋贵凌驾于上,可他明明是个急躁的人,而且易怒嗜杀,却能忍耐十多年,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一家也没动,谁知道他还能忍多久?”
“哈哈,础弟真是闻人学究的得意弟子,能够学以致用。”马维靠近楼础,压低声音,“皇帝不杀顾命大臣,专杀五国豪杰,我不比础弟,上头有大将军保护,我必须抢在前面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