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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耕农的日子过得比那些当初支持私有制、如今因为土地兼并而破产的农夫的日子过得好多了。

自耕农在不破产的情况下,一家百余亩土地,一两头牛一两匹马,春耕秋收,悠闲富足。

可那些当初支持私有制但却因为种种缘故破产的农夫,就大为不同。

他们失去了土地,墨家为了扶植工商业所需要的廉价劳动力,以当地被一些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万物自化为道义的学派的想法他们不便干涉为名,并不主动接收他们加入共耕社或者再度分配土地,使得他们不得不流亡城市成为作坊的雇工。

但墨家也不是完全不接受,而是用一种价格调控的方式,迫使这边的雇工处在一种比之前有余、比别人不足的情况。

若是太过艰苦,这些人大可以离开城邑前往泗上加入条件有些苛刻的共耕社从而获得土地。

这就使得当地的一些作坊和土地雇工不至于太过凄惨,实际上这种不太凄惨源于技术进步和高产作物的普及带来的技术跨越,而非是宋地东部的这种制度对他们有好处。

不过民众难以分清,又不至于过得太惨,他们支持与否反对也罢对于大局并无影响。

泗上解悬军的兵员主力是那些土地禁止买卖的村社、公营的作坊矿场、一部分狂热热忱的小生产者市民,以及农家控制的一些村社。

至于这些在作坊土地上做雇工的人,不是统治阶级,泗上新出现的一批新阶层制定法律的时候当然也不会站在他们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在一些地方,反动思潮还是很有市场的。

毕竟若是不战乱,分封建制做农奴的时代还是可以达成田园牧歌的幻想的,总归籍田不买卖、邻里不置地,总比现在土地兼并混到城市做雇工听起来要好一些。

但是此时受制于时代的局限性而接受这些反动思潮的人,既不是兵员的主力,也不是纳税的主力,人数也不是很多,现在来看还是一支可有可无并不能影响到天下局势的阶层力量。

他们是新时代的掘墓人,但这群掘墓人此时还处在一种懵懂不知的境地,所能想到的反抗方式也就是跑到共耕社拼的几年苦百余亩地一头牛;要么就是相信贵族那一套半是挽歌半是诅咒的悲鸣,觉得还是退回到村社籍田不可买卖、逢年过节祭祀时候还能被贵族赏几杯苦酒的年代,最起码自己还有一块籍田。

他们既不是多数,影响力如今也颇不足,泗上的工商业也还没发展到让他们成为人口主流的地步,所以总的来说宋地的民众还是支持对诸侯开战的。

不少人缺乏激情,但被律法规矩所迫,不得不尊从而已,但也足够。论迹不论心,主观利天下的人不多,基于规矩法令不得不客观利天下的人够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