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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有钱人,但却不再是贵族。

贵族大部分有钱,但有钱却不一定是贵族,贵族存在的基础,是分封建制和人身依附关系。

贵族拥有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的支配权,天子诸侯封地的时候,封的是连同人绑定的土地,否则分给贵族一大堆土地却没有人,难不成让贵族老爷自己去种地?

出现东乡子琪这样的情况,除了一些经济上的原因外,还有就是当年的政变使得宋国的政治格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来贵族政治的平衡,需要贵族封地的势力平衡,而封地势力的平衡又和封地内的农奴数量息息相关。

封地内的农夫,对于贵族而言,不只是耕种公田的工具、平日劳作的工具,还是兵员,没有兵员的贵族,在分封建制尤其是宋国三姓共政的政局下没有发言权,所以贵族们需要将农夫牢牢地绑定在土地上。

二十余年前宋国政变之后,各地乱成一团,几大贵族只能控制自己的封地,而靠近泗上地区的贵族们纷纷转向。

不转向也不行,盘剥的太严苛,旁边就是泗上,封地内的农夫一团一团地往泗上跑……就算封地还有,没有人干活,贵族也不可能自己去干活,那封地再大也等同于无。

泗上进行了最为暴烈的土地变革,靠近泗上的这些地方则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走了一种强取豪夺的兼并模式。

这种强取豪夺的兼并,伴随的是生产技术的进步,许多作为佣耕的人觉得生活水平比起二十年前还要强一些,故而还有不少人留在来佣耕,再加上泗上作为这种变革的泄压阀,并没有导致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反抗事件。

东乡子琪便雇了一个精通稼穑的人管辖自己的土地,改革种植技术,加上前几年泗上急需粮食和棉花以及油料作物,使得他每年的收入不菲。

这一次泗上出兵宋国,他并未受到波及,因为泗上的政策很明确:逃亡贵族的土地收回民众所有,反封地不反私田。

然而他还是有些担心,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地被分掉,泗上的政策很明确,他这样的地不会分。

他担心的,是自己庄园内佣耕的那些穷贱之民,分不分地?

尤其是听闻“真正平等派”的农家也要参与宋国执政的时候,心中其实大为惊慌。

如果,自己庄园内的佣耕者也分地,那么……自己这六千亩地就算是自己的,谁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