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上,沛邑。
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因为加工技术不过关而分成许多小格子的璆琳窗依旧比窗纸透进更多的光。
初春温暖的阳光透过绿色的窗格,洒在地上铺着的从邯郸运来的织花毛地毯上。
屋子的最北角,两个人跪坐在地上,相对而坐。
两个人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案几,上面摆放着两个泗上窑烧出来的瓷杯子,上面用釉彩写着八个红色的字。
“苟利天下,死生以之”。
瓷杯子里泡着两杯绿莹莹的海阳茶,一杯已经喝了一半,一个穿着棉布改良短褐的女子正提着一个铜水壶添水。
案几的后面,有一排小方桌,小方桌的后面坐着六个泗上特有的速记员,正在用鹅毛笔蘸着墨水,用更加简化的速记专用字符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案几的下首,跪坐着二十多个人,左边的是泗上的主人,墨家各个部门的人,穿着都是标准的泗上短褐;右边的人也都穿着短褐,只不过样式和泗上的又不一样。
案几的左边,是适。
案几的右边,是楚国农家的代表人物,农家学派的楚国领袖,后来与孟子起了冲突的许行的祖父辈人物,许析。
诸子百家齐聚泗上,墨家需要出面接待,在大辩论之前,有些事情需要先行解决:结盟。
虽然现在墨家如日中天,刚爆锤完了齐国、干涉了赵国继承权内战。
但作为一个学派,学派领袖前来,墨家必须要巨子出面接待。
适和许析刚谈了不久,总是忍不住觉得有些时空错乱的幻觉,几十年后许析的孙辈会在滕国传播学说,拉走了大儒陈良的弟弟和弟子,叛儒归农,气的孟子怒斥许行是“南蛮子”——南蛮鴂舌之人。
那是一场单方面记载的辩论,因为孟子不是和许行直接辩论的,而是许行来到滕国上来就用道理和人格魅力把陈相征服,使得陈相叛儒归农,而孟子是和刚刚接触农家的陈相辩论的。
在孟子弟子的记录中,孟子大获全胜,因为农家的理念,好像简直就是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