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支援,中二旅与后续中军援军攻营垒。不攻山下营垒,两翼就守不住。”
沉默许久,他又看了一眼山下墨家展开的炮兵和两个旅的步卒,以及后面逡巡欲动的那些“骑兵”,长叹一声道:“不求夺回营垒,只求他们无力攻两翼就好。轮番冲击,败退再整,今日或可无忧。”
“再请主帅,右军危矣,再派来援,或让尚可再战的旅连靠近右军,随时支援。”
他挥挥手,身边人便鸣钲。
清脆的声音穿过战场,前面已经摇摇欲坠与发动了反冲击的齐旅几乎是伴随着这一声钲鸣,最后的一丝士气也彻底瓦解,一窝蜂地向后奔逃。
逃倒是不怕他们逃出战场,反正后面是山是水,退了之后在水边还能收拢整队,今日不能战,明日或还可用。
看着把撤退变为溃退的齐军,再想想之前后退从容的义师之旅,齐右军主帅再一次摇头,心道:“若非墨家深入重地,我军必败。只是,能再撑几日?临淄之军,真的能够战胜这样的一支强军吗?”
甩过脑海中的这些遥远的事,齐右军主将沉默地转身,站到了马车上,不再发一言。
山丘上,伴随着齐军的溃退,已经厮杀的浑身是血但阵型仍旧齐整的第十三旅没有追击,而是伴随着沉闷的鼓声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些和他们厮杀了许久的齐人溃逃。
齐人已经不可能再派人来攻击十三旅了,至少暂时不可能了。
十三旅的旅帅抖了抖被鲜血浸润的滑腻的矛杆,用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声音,低沉地说道:“背起阵亡的同袍、受伤的伙伴。”
千余名士卒无声地蹲下身子,将战死或是受伤的伙伴两个人一组抬起或是背起,就在齐人的溃败中、就在两百步外齐人的注视下,重新整队。
旅帅放下长矛,抽出铁剑,喝道:“十三旅全体!向后转,慢步走,向营垒前进!”
各个连队还幸存的连长、连代表、司马长此起彼伏地传达着命令,回声一片。
片刻后,幸存的士卒齐刷刷地向后一转,齐声道:“十三旅,向营垒前进!”
然后,士卒们迈动着已然疲惫的双腿,踏出了如同鼓点一样的节拍,高举起旅旗,一如他们踏上山丘的那一刻的昂扬,慢步向前,旗帜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