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要夺取山丘……”
他也不是瞎子和聋子,右军主将的请求还未抵达,平阴大夫已经明白自己中计了。
抽出配剑狠狠地斩在马车的辕杆上,怒道:“鞔之适狡猾如狐!昨日进攻,他让我以为他是要全面压缩阵线,实际上他的主攻方向却在我们的右翼。若山丘有失,则右翼溃矣!”
身旁的谋士也道:“右军炮声大作,从义师催动军鼓到突破营垒,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边必是义师精锐。”
“昨日猛攻,便是让我们四处救火,误以为他鞔之适要四面防火。实则今日却要猛攻我军右翼,不过却也是兵行险着。”
平阴大夫点头道:“确实险,可他最善用险。潡水一战,转战数百里,攻城破邑,如牧童引牛,牵着越王翳在泗上乱转,借攻城之势让越王翳不敢直插墨家根基之地。”
“今日战事,他猛攻山丘。山丘险要,山丘若失,三军必乱。”
“可也一样,山丘在我等手中,地势险要,仰攻困难。他若能攻下,我军自然大败全军覆没,可只要攻不下,不能一鼓作气,那就可以稳住,今日无虞!”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可关键是守住需要更多的兵,反击山下的营垒也需要精锐。
齐右军主将能想到的事,平阴大夫也能想到。
墨家固然希望一鼓作气,可若是不能一鼓作气,倒也不是不行,稳住山下的营垒,不断添兵,或攻两翼或取山丘都可以。
而齐军才更需要一鼓作气夺回营垒,不然等同于第一道营垒被撕开,让墨家站稳了脚跟,就算山丘不失,那右翼的第一道营垒也等同于就在墨家手中了。
必须要趁着现在右翼全线还未崩溃,墨家立足未稳不能左右包抄而只能选择一鼓作气猛攻山丘的时机,派出精锐反击,夺回营垒,和墨家形成争夺战,靠着不断轮换维持士气,撑到天黑。
平阴大夫现在已经不去想怎么撑五天十天了,今日只想着撑到今日的天黑,明日再说明日。
这时候,透过千里镜,可以看到北侧右翼义师的后方,许多骑马的士卒正在集结,烟尘滚滚。
实际上,那不过是各个师旅抽调的步骑士,并非是墨家的冲击骑兵,但这时候出现,仿佛坐实了墨家要猛攻右翼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