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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说什么后悔的那些话,不正是在说我?我能想出的对策,便是如此。”

“今日之后,我和他再无士主之情。可今日之前,我还要拼死冲杀才能偿还我欠他的一切。”

“今日……不管我死与不死,我都自由了。”

“我欠下的东西,我还完了。今天这番话,便足以看出,这人不是我的知己,在这样的手下,我如笼中之鸟。若能死以解脱,不若去死!”

那朋友知道这是士的原则,话已至此,已经不能够劝说以改变主意。

他手指在拉紧那些革甲上的束线的时候,嘴里道:“义有大义小义之说,难道这样的道理你没有听说过吗?”

那士人回头,看了朋友一眼,听明白了朋友的意思,但却摇摇头。

朋友道:“昔年聂政,受严仲子百金为贺。后严仲子求以杀侠累,却正赶上潡水之战,他推辞了严仲子而前往沛邑以助朋友。”

“从沛邑归来,严仲子再来,可他却只身入秦,刺秦君与渭水畔,为秦绝人祭河伯之陋习。”

聂政是士,而且是非分封的血统士,而是市井间崛起的新一种士,朋友举得例子很恰当。

可那士人却道:“其一,严仲子不过与聂政百金为贺,而公造冶与聂政刎颈之交,两者同求,聂政去助公造冶,这理所当然。”

“其二,聂政入秦之前,秦公子连与聂政千金,聂政全部还给了严仲子,还以十倍。于是他才入秦。”

“我为人,人恩我一粟,我必还其斗米!我为养老母投身平阴大夫,多年间也为他做了一些事,但却不足以十倍偿还。”

“今日事,背水列阵之策,可还七倍。遣技击士攻墨家炮兵,若胜,可还三倍。若不能成,便还不了三倍,我只能再把自己这条命还给他。”

“我不是为知己而死,我只是为还债而死。”

“我若复自由之身,早已前往泗水。可惜,看不到那些泗上的庶农工商出身的风云人物了,若能和他们交往,必是人生一大快事,当不醉无归。”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向往的神情,双眼望向远处,似乎已经喝醉,正在回味那种与知己相谈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