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页

由此,墨家的政策本身,就被墨家道义的“天志为规矩”所打败,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圈。

似乎,唯一反驳的方式,就只能从“天志为规矩”是否一定合理上来解决了。

而且这个说法,此时听起来的确是没有办法反驳的。

事实上,这种学派思潮,直到后世《国富论》和李嘉图学派兴起之后才逐渐被彻底弃用。这涉及到一些列的大部头的、哲学和经济学意义上的论战。

然而索卢参却淡淡一笑,说道:“你错了。”

“最近一期的墨家的‘报’你看过吗?适在泗上让一个大布袋靠着热气载着人升到了空中,证明了气是可以分出轻重的。他又做了一些‘实验’,证明四周的气,不是空的,而是有实体的,只是你我看不到而已。”

“而且之前也有一期,说了这么一个实验,证明作物生长需要气中的浊气。浊气是阳气与炭燃烧之后产生的,可以让澄清的石灰水变浑浊。”

“你也追随过巨子一些年,知道巨子当年就说过,看不到的东西未必不存在。比如他老人家对于声音的研究,认为声音存在,但是看不到,而且可以影响到水震动、并且以此做出了守城时候听敌人挖掘城墙的‘听音瓮’。”

“我在极西之地,听一名叫德谟克利特的人说起过,他认为天下万物都是由原子组成,这一点与适这几年所说的一些东西是相似相同的。”

“农耕需要水、需要肥、需要气,并不需要土,这也是几年前的稼穑‘实验’所证明的。”

“所以,农耕本身也并没有让天下的‘物’增加,只是改变了物的形态和组合。消耗了水、肥、气,变为了果实。”

“这就像你说的,如果你认为捏陶罐烧陶的人,并没有增加天下的物,那么你说的这个‘物’,不是陶罐、泥这样的大物,而是极小的原子的物。”

“那么,种植农耕,难道不是和捏陶烧陶一样吗?把那些原子的物,变了形态和组合,把气、水、肥变为了粮食,和你说的捏陶有什么区别吗?”

“所以,你还是要多看看那些报啊,不要臆断猜测,以为自己又知晓了天志!”

高个之人愣在那里,他平时也会经常看看墨家的报,但是这一阵着实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去看。

他又知道索卢参这人,虽然狡猾,但是涉及到道义上的争论时,并不说谎,不由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