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摇头道:“商丘城是一个人吗?大夫与上卿,他们当然要防守,因为他们在宋国有俸禄、有封地。”
“墨者当然要帮着守城,是为了约束天下好战之君,终究若是天下好战之君都不再好战,不再兴不义之战,也算是利天下。”
“你们即便不想着利天下,但也要想到,若是不再兴不义之战,你们岂不是可以少缴纳俸禄?少服军役劳役?终究你们也是有守城的理由的。”
“所谓交相利,便是众人有利,才要守城。”
这算是说给第一种人听的理由,说的过去,也算充分,但并不足以说动另外一些人。
对于守城,适根本不在意。不是说不在意城能否守住,而是不在于是否需要所有人都具备一种“守卫国都是义不容辞的职责”这种意识……此时的国,不是他所理解的国,这么想于此时绝对不对,他也绝对不想天下出现楚族人、秦族人、宋族人之类的说法。
于此时,他需要的是煽动,煽动起一些特别的、名为“争取自己利益”的火焰。
而这种煽动,不能直接说出来,而是需要不断地引诱。
引诱的,只是第三种人。
果然,如輮辐这样的工匠听了适的理由后,嗤嗤笑了一声,问道:“适,你说得对,可是……我们还是不喜欢听啊。”
“我们利天下,可郢都、安邑、洛阳、临淄等地的工匠,凭什么不利天下?”
“我们若是能够帮着你们吓天下好战之君,那么安邑洛邑等地的工匠也不需要缴纳那么多的军赋了,可我们凭什么帮他们呢?我又不认得他们……”
“你们墨者总说,兼爱兼爱,他们若是能兼爱我,我自然兼爱他们。可他们不曾兼爱于我,我为什么要兼爱他们呢?”
“我也知道,你说的利天下,最终利的是天下人。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别处的人利天下,来利我们呢?为什么我们要付出呢?”
墨者组建了工匠会,活动了许久,宣义部成立之后一直都是适在管辖着这些人的意识动态。
适不想要一个纯净的墨家,而是想要一个利益联盟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