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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亲眼目睹过的老臣,却明白这话的可笑。

右尹对于宫厩尹说自己胆小一事,并不在意,哼声反问道:“知道却不能破解,难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宫厩尹道:“难道就围而不攻?岂不让宋人耻笑?”

右尹大笑道:“耻笑?如何耻笑?当年齐人攻鲁,墨子出面亦能让齐人退兵,难道齐人攻鲁与我楚攻宋有什么区别吗?”

“况且,攻而不下,城内士气更高,墨者又展示了守城手段,那样才叫人耻笑!”

两人争论不下,新锐与老旧争锋激烈,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楚王手中。

正如右尹所言,墨翟的手段可怕之处在于……即便三十多年前他已经说过如何对付公输班,即便他的弟子中有许多人将守城术传到外部,但是……依旧无可奈何。

这种知道对方的手段却依旧无可奈何,才是可怕之处。

城内之前传来的消息,墨者管辖的井井有条,细节几乎涵盖了十二种攻城术的种种,还包括长久的围城,楚王清楚商丘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

他在等,等待那些与楚人勾连的贵族暴乱,等待宋国内部出现纷争。

三晋的兵不会那么快就抵达,楚王相信自己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就算是运送粮草围城,耗尽临近大县的力量,也必须要完成他继位以来的第一大事,这样才能为将来集权提供基础。

争论许久后,楚王终于说道:“墨者守城,三十余年前的话,现在想来心依有悸,不可擅攻。”

“只要扎营围城,防备出城袭扰,多准备柴草,静待时机。”

“若攻城,死伤必众,士气必跌,城必不能下,又让宋人军心炽盛,不可攻!”

他这样说,其实就是默认了那些老臣的说法,攻城根本都是不用考虑的事,只能选择围城。

墨子三十多年前,靠着腰带、木片、竹筹和口舌造成的威慑,三十年后依旧在,依旧让楚人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