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页

天志的规矩,是应该超越如今的一些不合理的习惯与制度的。比如尚贤,这是要高于血统的。

由此推出“君、臣氓之通约也”、“人无分贵贱皆天之臣故而平等”、“同义则天下大定”等概念,也如顺水推舟一般简单。

只不过有些东西并非适所认同的,但他既然混入了墨者,并且想要借助墨者的力量,便不得不认同。

他搬出九重乐土之说,想说的是“家庭、私有制、国家”的起源,但却在这里不得不变为“国家是天下人趋利避害逃避混乱的自然状态所做的最优选择”。

只因为后者可以与墨者的理念紧密相连,无需做太大的改动,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让“义利统一”的墨者们认同,并且从根源上解决墨者理念的合法性问题。

这里的人,是封闭于自身、私人利益、私人任性,同时脱离社会整体的个人的人,并由此为基础推论出社会契约体系。

这是符合时代的选择,墨者与杨朱这些百家诸子已经走得够快了,如果步子再大一些容易变成疯子,也容易死的更快。

杨朱的生命权不可被随意侵犯的学说死的那么快、被删的毫无存留,不是没有原因的;墨家的学说也只能从《道藏》中找到,而且还被儒生掺杂了《修身》等剧毒篇幅混淆本义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得其义,不逢其时。

所以适觉得还是慢一些,先走完这一步。

那些传递消息的墨者已经在这一个多月的学习、辩论中接受了这种修改过后与他们一直以来接受的墨者道义相似的概念,所要做的就是引导众人往墨者所希望的方向上思索。

在场的人出于种种的因素信任墨者,也便开始了对这个问题的思索,在那些有意提醒的传话墨者的引导下,一个无法无天混乱状态的天下慢慢在他们脑海中成型。

他们这样想象着:

按照墨觋说的这种情况,没有邦国没有律令没有司寇,每个人却都是自私与寻求私利的,故而始终在发生着战争。

强者可以掠夺弱者的一切,因为抢掠并不是错的,也没人管。

人与人就像是狼一样,互相争斗,没有任何的约束,天下必然大乱。

如今杀了人、抢了别人的钱财粮食,终究是不对的,有时候王公贵族们也会管一管这种事。可如果没有邦国、没有律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