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不在这,也就没多问。
楚地的预言与宋国不同,当年楚国令尹睡了自己亲表妹,表妹生下娃之后扔到野地里遮丑,结果这娃被老虎喂奶长大,起个了谷於菟的奇怪名字。
中原各国对此名颇为不解,实际上很简单。楚人管喂奶的奶叫谷,管老虎叫於菟,所以这名字极为奇怪。
可若意译,就是吃老虎的奶长大的孩子。
墨子以为又是一种於菟与谷的故事,心中只是略微奇怪了一下,便又考虑如何守城、如何与墨者商谈防止胜绰之类的事再发生。
禽滑厘却是听过六指讲起那些新谷米的事,知道这事重大,又道:“那地瓜土豆,亩产十石。楚人出兵,必然缓慢,若是种子足够,抢种一番。若是宿麦再可收,粮食未必不够!”
这番话终于引起了墨子的注意,他见多识广,知道世上绝无什么谷米是可以亩产十石的,亩产十石,那就是将近亩产四百多斤,放在如今的亩数上是个连墨子都震惊的数量。
他立刻问道:“这墨玉、地瓜什么的,你是在哪里见到的?”
只是一句话,禽滑厘顿时愣住了,问道:“先生不知道?”
墨子慨叹道:“当年小儿辩日,仲尼说世上的学识是无尽的,正是如此啊。这几种谷米的名字,我听都没听过。尤其是那墨玉,难道还和我墨家有关?”
这话说完,禽滑厘便明白过来,那个适,根本不是先生的弟子,甚至是不是墨者这都是个需要考虑的事。
这人在那里做出了许多事,又借用了墨家名号,难不成是要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可转念一想那孩子的话,这墨者有什么好装的?墨者有天志、有巨子之令,有规有矩,正如墨子所言,是不是、规矩量。冒充墨者可是要冒着巨子一令便履及火海的觉悟的,不装也罢。
他心中不能决断,就将自己白日里听到的那些事一一复述了一番。
墨子一直听着,时不时颔首称赞,偶尔拍手以为启发,更偶尔的时候皱眉似乎对一些做法并不认同。
这故事过于精彩,禽滑厘讲了好一阵,一直讲到了宿麦、木制的撒籽器等等他或是亲眼所见或是听说的事后,问道:“先生,这个适既不是你的弟子,他这么做,难道要对我墨家不利?”
墨子记忆力极好,禽滑厘这么一说,他便想到了半年多前的事,那个双眉秀丽的鞋匠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