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吸引最底层的天堂,不需要不劳而获,只需要劳有所得,甚至有时候只是隐藏于桃花园内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就行。所以这注定吸引不了贵族。
这些村社间的农夫听完了适讲的第五重乐土的畅想,终于明白万物是相对的、变幻的、运动的。
饿的时候,乐土就是一口粟饭;渴的时候,乐土就是一口井水;累的时候,乐土就是一屋麦草……
于是他们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九重乐土。
茹毛饮血的时候,刀耕火种就是乐土;刀耕火种的时候,大禹治水便是乐土;氏族争端的时候,夏定天下就是乐土……至于是不是真的这样,反正他们也没读过《国语》,连字都不识,随适怎么说。
彼时的乐土不是此时的乐土,此时的乐土也不会是彼时的乐土。
对他们而言,九重乐土太远,甚至难以想象。
于是他们知道了第五重的乐土是什么模样,而且听起来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值得为之去做。
鱼汤的鲜味中,人们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从极北之地的肃慎,到蛮荒之地的百越;从蓬莱的东海之滨,到穆天子驾车曾游的昆仑,诸夏一统,再无争锋。
为了地尽其力,凡是土地只要开垦便属于每个家庭,前五年免税赋,五年后十五取一。
这税赋不是为了不义争霸,而是为了修筑河堤、抵御来抢掠的戎狄、也是为了俸养官吏。
那时候的官吏,取其贤者,使贵者不恒贵、贱者不恒贱,尚贤取贤。
墨者汲取草木的精华,凝而为一种丝帛,可以写字,价贱如麻,轻盈如蝉翼,于是人人读书识字,通晓天志,选其最贤与最能领悟天志的为官吏。
那时候每家都有一头牛,牛后面有墨者秉持天志做出的犁铧,一天可以耕种几十亩地。
只要有力气,便可以开垦那些无人的荒地,五年后选拔出的官吏会丈量这些土地,并发一张取自草木精华薄如蝉翼的契约,以定归属。
那时候的官吏,通晓天算,就算是圆形的、多出棱角的土地,也能准确地算出亩数,丝毫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