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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的男朋友 养吾 994 字 10个月前

孙慈离开手术室回到病床上,身下还挂着尿袋,其实里面是尿和血的混合物,散发着一股腥臭味。他看见景离帮他拿盆接血尿时,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尴尬。景离朝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乎这个。

期间,孙慈的同事打来很多电话,要来慰问探望他,被他统统回拒了。“你们不用管我,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完做好,就算是给我这个领导面子了!”于是接连两天,这个病房安安静静的,只有孙慈和景离两个人。

孙慈解释说,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做领导高高地捧起来,他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强势,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会孤单会受伤的普通人。景离心中一阵苦涩,握紧了他的手。

两个人的性子倒也有些相似,都不是多话的人,时而闲聊几句,时而各自看书,接受邮件处理事务。

每天让景离帮忙倒尿,确实是一件很尬的事情。于是第二天晚上,孙慈对前来查房的小护士说,能不能把尿管拔了,小护士摇头说,这个不清楚,要问下医生。

病人总是显得虚弱而狼狈,平日里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人,患了病,住了院,精气神就不由地蔫了许多。在医护人员看来,病人的身体就是血肉器官的组成部分,是没有什么自尊可谈的。孙慈抬起头,脸上带着些尴尬的神色。景离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医生很快就来了,哗啦一下拉上帘子,把景离隔离在外面,然后风驰电掣一般地拔了管交代了两句,走了。景离重新又把帘子拉了起来,让窗外的光线照了进来,问:“疼吗?”

孙慈微微蹙眉,说,疼。想想又勉强地笑了一下,说:“给我放首歌呗。”

“好啊,想听什么?”

“你来选,选个轻松一点的。”

景离打开了手机,连上了蓝牙的音响,选了一首轻音乐。他趴在床边,看着孙慈慢慢闭上了眼,听着他播放的曲子。过了一会,两个人都睡着了。

连着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景离这一觉就睡得很沉很沉,他再次醒来时,只觉得两条胳膊都压麻了,甩了一会才渐渐找回知觉。

孙慈眯着眼,半靠在床头上,见景离醒来,便转过头来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凝望了好一阵都没人说话。

此时天已黑了,头顶上的灯明晃晃地打在两人的脸上。景离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长久地,看着孙慈的脸。他愣愣看了半响,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一时间也没有想好该说什么,只得笑了笑。

孙慈慢慢伸出手,摸着他的头。景离顿时觉得有些不安,不由地就缩了一下脖子。

“谢谢你了,趴着睡一定很难受吧,上床来,我们一起躺会。”

景离急忙摇头。

他对孙慈终究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何况病床这么小,对方又是病人,他也不好意思和别人挤在一起。他站起身来,说:“慈哥,你饿吗,要不要我叫点外卖来吃?”

“我不饿,我没有胃口。”

景离点点头。

他是真心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在医院呆的这两天,让他非常地难受,总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是苦的,每时每刻都憋得喘不过气。可是他一直在隐忍,从来不敢在孙慈面前有什么显露,生怕对方是觉得他照顾病人而不耐烦。

不过,他忽略了一点,他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常年的清新寡淡的性格让他根本不善于与人虚与委蛇,心中有什么不悦不满,很容易就暴露在脸上。

孙慈抬眼看着他,继而淡淡地说:“我有点公事要忙,你不用管我,去外面吃饭吧。”

他转过身去取公文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没有再看景离。景离帮他把病床上的小桌支好,把电源线插好,然后默默地离开了病房,走出了医院。

离开了那个压抑的地方,被夏夜的凉风一吹,他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

回到了上海,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孔嘉洛,然后想起了那天萧楠的奇怪反应。

在景离的印象中,萧楠是个大大咧咧的大男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的也会干脆利落的道歉。虽然他们接触不算多,可是一直相处愉快,没有什么间隙。相比起来,那天晚上萧楠的表现,就显得很别扭很古怪。

什么时间紧迫,人命关天,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景离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萧楠说得结结巴巴,不甚清楚,他总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加上后来陪孙慈回上海做手术的一系列事,让他把这些事暂时搁在脑后了。

现在回想起来,景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掏出手机来,想给萧楠打给电话。就像是心灵感应一样,他还没来得及拨号,萧楠居然先他一步,给他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