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欲待挣扎,却当不起甄随力大,双膀跟铁箍一般,捉得她丝毫也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继续叫骂。甄随抱起妻子,三两步便即蹿入侧室,随即右腿反踢,阖上了房门。
仆役、部曲,莫不瞧得胆战心惊。侧耳倾听时,但闻梁氏的骂声越来越低,很快“唔”的一声,象是连嘴都给堵上了,然后……
几名婢女面孔涨得通红,纷纷走避。仆役们则大眼瞪小眼,心说这大白天的你们就搞这少儿不宜……门外还杵着一位如夫人呢,可该怎么办才好啊?
还是部曲亲信,最懂甄随,赶紧让把吕氏搀扶进家,觅室安置,同时——“还不关门,要等别家来看笑话么?!”
……
甄随好不容易才睡服了梁氏,不禁通体舒泰,神清气爽。于是换了身干净衣服,便来大司马府上拜谒裴该。
裴该见了他先笑:“卿身上好大酸味。”
甄随闻言,一皱眉头,赶紧抬起右臂到鼻端来嗅了一下,疑惑地问道:“确实淋了些水,却不是醋,如何有酸味啊?”
裴该这才意识到,“吃醋”这典故是唐代才有的……于是便含混地解释说:“曾有一贵官,其妻不准纳妾,天子嘉其功绩,赐予二美,彼不敢受。天子便命人盛一壶醋,假称毒药,谓其妻云:‘若不准汝夫纳妾,汝可自裁。’其妻竟真将整壶醋涓滴不剩,一口饮下,天子无奈,只得收回二美。”
甄随笑道:“原来如此。我妻甚贤,是断不肯吃醋的。”
裴该也笑:“或将醋壶以掷其夫了……”
甄随反诘道:“大都督身上并无醋味,却因何不肯纳妾啊?”
裴该无言以对,心说这蛮子口舌竟日益犀利了……遂摆摆手,命甄随坐下,趁机转换话题,问道:“卿自平阳来,看刘守如何?”
甄随答道:“我是不懂民事的,但见刘太守年过五旬,白发苍苍,平阳多胡于氐、羌,众心未服,且素剽悍,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统驭得住。好在小姚尚在城内,若有敢抗令的,便可都砍了,不致生乱。”
随即拱手道:“来时听闻,拓跋已然南下攻掠太原,未知真假。”
裴该点点头:“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