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就在这贞观十五年的秋天。
外头泛白的天光,预示着新的一天就要开始。在书房中就这么坐着,张德歪着脑袋,靠着椅子,些微地琢磨着那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呵……”
长长地哈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披上了一件棉毛长衫,随意系了一条锦带,老张到外头忽地看到白洁正带着张沔在那里数着黑白棋子,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早上的江夏城,和关内道陇右道等等封闭的地方不同,城门开的很早,宵禁也不再那么严格。这里有着略显丰富的夜生活,自然也有相当丰满的早市。
茶肆铺面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炒制的粗茶,用巨大的铜壶冲泡,一排排的茶碗排开,很是霸气地一路倒过去,伙计滴水不漏的表演,能引来老少食客的大声喝彩。街边本钱稍微丰厚的街坊,自己请石匠凿开院墙,临街支了帐篷摊位,一锅热油,不管是荤油素油,油条起锅,就不怕卖不出去。
当年只能做麦饭艰难吃下的贫贱粮食,如今精磨出来,雪白雪白的,看上一眼,便有食欲。做成各式各样的面点,又更是让人们热爱起吃喝来。
当、当、当……
“莫要过线哈!”
早晨起来巡查街坊摊位的白役,操着武汉腔,用半像不像的调调,模仿着学堂里教授的“洛下音”。
见差役到了,临街摆摊的立刻将桌椅板凳收拢,都拢到了一条规定的线内。
等到差役走远了,一边骂着一边把桌椅板凳重新铺开来,恨不得占道半壁,让车马都要飞过去也似。
“油条,豆浆。豆浆加盐。”
“鬼扯莫,豆花加盐也就算喽,豆浆也加盐,你会不会吃东西?!”
“关你卵事,老子就喜欢吃咸豆浆,你咬我卵噻!”
“扛包的才吃恁多盐!”
“你奶公我就是专门抗你老娘的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