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越发开怀的老婆子美滋滋地搓着手,等到莫娘子进门之后,这才喃喃道:“羌女也是有可人绝妙的,王祖贤好大的福气。莫非是取对了名字?”
莫娘子进门之后,到了偏厅。里面火塘早就热好,屋子内也不觉得冷。跪坐在案几前的青年约莫十七八岁,精神矍铄体态修长,只是手指上多是勒痕,皮肤上伤疤叠着伤疤,可见是吃过苦日子的。
“敢问小郎……是从长安来?”
“在下张松昂。”
说罢,怀里摸出一块铜牌,放在了案几上,“今夜就要到丰州,可有向导?”
莫娘子没急着回话,而是拿起铜牌看了看,又去了一趟里屋这才出来道:“阿郎说过,若有人持此铜牌,便是信得过的。这日子要寻北上的向导,多是突厥人或是铁勒人……”
“口风要严,到丰州即可。”
“曾是斛薛部的探马,可否?”
“戌时走。”
张松昂没有废话,起身,收回了铜牌,然后微微欠身,抱拳行礼道,“有劳,告辞。”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去了。外面云卷风吹,略有雪花,寻常人迎面吃这点西北风,也要叫痛。只这青年一言不发,就这么裹了一条披肩,半晌就没了身影。
申时快要结束时,天色早就黑了。黑压压的云层在微弱的光线下翻滚,就像是一团团一坨坨的妖雾,不知道甚么鬼怪魔头,要从这里面冲出来。
“墩儿!”
吭哧!
青海骢打了个响鼻,“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响,好一会儿,一个穿戴严实的独腿汉子骑着一匹金山马过来。
这人约莫是有白种突厥的血统,较之阿史那氏迥然不同,一双眼睛极为深邃,像是两个空洞。鹰钩一样的鼻尖,用黑麻罩了一层,免得被冷气给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