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郑彩此人目光不善,恐对我们不怀好意。”顾君恩又道。
“嗯,顾先生您详细说说。”陈越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沉着的对顾君恩道。
“我们的一切倒还正常,不过从话语中郑彩对咱们齐云号很是警惕。”顾君恩把和郑彩的交谈详细解说了一遍,道:“咱们这一下就是二十多艘海船,郑家的船队却只有五艘安全到达倭国,若是咱们这二十多艘分属浙江各家海商所有也就罢了,偏偏却都是属于咱们齐云号一家。郑家独霸海上才有五艘海船前来贸易,咱们却是他们的四倍,其如何能不惊惧忌惮?”
陈越点点头,俗话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郑家独霸海上惯了,突然出现齐云号这样庞大的势力,其惊惧也是必然的。关键是郑彩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会不会想着对齐云商号下手?
“郑家势力虽大,来倭国的只有五艘海船,即便加上其附属势力也没咱们船多人多,在倭国咱们不需要惧怕他们,就怕回去舟山之后。”顾君恩分析道。
回舟山后吗?陈越微笑了起来,等回到舟山,那三艘盖伦船也该造好了吧,再加上现在这二十多艘三桅海船,足以组成一支庞大的舰队,即便没有郑家势大,其想轻易对付舟山也非容易的事,除非郑芝龙敢冒着造反的危险全师来攻。
不过,惹翻了郑家,对自己攻伐东番倒是很大的阻碍。陈越不由得有些忧虑。可是这一切也无法避免,大明沿海虽然浩瀚无际,却也无法存在两支势力,早晚有和郑家对上的一天。
“先生辛苦了。”陈越微笑道,也只有顾君恩能见微知著,仅仅从和郑彩的对话便分辨出这么多的东西,换了他人绝对不行。
“小事罢了,不过齐国公您有什么打算?”顾君恩饶有兴致的看着陈越,想看看面对郑家如此强敌他又如何去做。
“郑家独霸海上,从海贸中赚取了海量财富,年入数百万上千万两白银,却从未缴纳过国库一两银子,可以说是大明的毒瘤。这种势力一日不清除,大明就一日无法崛起。陈越不才,愿为大明除此毒瘤,使得海贸之收入能够归国库所有,贸易所得反哺大明,如此才能解决朝廷财政危机,才能给天下百姓减轻负担。”
陈越慨然道。
大明出现的问题太多太多,比如海贸一项,虽然朝廷开放了泉州月港为贸易口岸,并设立市舶司管理对外贸易,可是到了崇祯年间,每年出海贸易的海船数百艘,又有几艘是经月港出海?不经月港自然不交税,这也使得大量的税收流失,月港每年的税收仅仅不到一万两银子,相对于如此大规模的海贸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若是所有出海贸易的海船都能照章纳税,仅此一项朝廷每年税收就能达到数百万两,哪里会国库空空如也,哪里需要把所有的压力都转嫁到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头上?
现在这种情况,却是沿海的士绅靠着海贸富的流油,更催生出郑家这个富可敌国的畸形势力来。
“齐国公之赤胆忠心在下佩服……”顾君恩苦笑道。明明是因为私心勾结定海吕泰,悍然做出抢掠宁波所有海商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现在却做出这样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来,难道你此次海贸赚得银子会上缴朝廷不成?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陈越摇摇头,知道和顾君恩这样的反贼说什么忠君爱国找错了对象。不过只要此人愿意为自己做事就行,至于其忠不忠于大明朝廷倒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