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这些问题,朝中大臣们又讨论争执了半天,到底也拿不出太多的主意,毕竟做什么事都需要银子,而现在偏偏朝廷最缺少的就是银子。
“陛下,臣兵科给事中光时亨,弹劾西山兵备道陈越,不听上峰调遣,临阵脱逃,恳请陛下下旨,斩杀陈越,以儆效尤以正国法!”该来的总是要来,御史光时亨再一次站了出来,充当针对陈越的马前卒。
“陛下,陈越此人以区区军户身份,蒙陛下隆恩充任西山兵备道要职,其却不思报陛下隆恩,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羞辱同僚,不敬上司,不听调遣,临阵脱逃。其罪恶滔滔,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又一个御史站了出来,慷慨陈词,在他的口中,陈越已经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奸诈小人民族败类。
宦海沉浮了几十载,又是当朝首辅,周延儒身边自然聚拢了一帮亲信,足有数十人先后陈词,不一而同的要求把陈越罢官免职,锁拿问罪!陈越在西山查抄煤矿得罪的人很多,就连好些勋贵们也纷纷插言,要求治陈越之罪。满朝文武气势汹汹,陈越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陛下,臣以为还是派人前往军前,找到西山兵备道陈越,听听他是如何说,然后再做定夺吧。”终于,有人发出了不同声音,却是左都御史李邦华。
“李大人,难道元辅所言不实?难道数位总兵副将都说谎不成?陈越临阵脱逃已是事实,无可推托,你为何还要为他辩护,莫非是收了他的好处不成?”光时亨站了出来,对李邦华冷嘲热讽道。
“姓光的,注意你的言辞,李大人乃是老成持国之言,何以在你嘴里如此不堪!”李邦华身为左都御史,都察院第一把手,手下自然有心腹御史,御史卫桢复站了出来,呵斥光时亨道。
“哼!”光时亨冷笑了一声,不再攻击李邦华,毕竟李邦华是御史们的长官,攻击他会引发言官们的大战,得不偿失。
不过李邦华毕竟势单力孤,他手下好多的言官也受到了其他人的拉拢,在满朝汹汹讨伐陈越的今日,他一个人的话语力量太弱。
御阶之前,锦衣卫统领骆养性冷笑着,上次对付陈越的失败让他极为不爽,这次他派往军中负责探查消息锦衣卫带回了陈越的情报,他立刻知道报复的时机到来了,立刻进行了串联,要不然这些御史怎么可能知道那么详尽的情报?
陈越,要怪就怪你嚣张跋扈,得罪了太多的人!等你被罢官免职,看我怎么修理你!
崇祯神色复杂的坐在宝座上,这一刻心中无比的气馁失望,有锦衣卫以及监军太监李国辅作证,还有数位总兵副将们的证词,陈越的临阵脱逃看来是真的,这让崇祯心中无比的气馁,因为他对陈越给予了厚望,一个七品兵备道得受尚方宝剑,这是多大的信任多大的恩赐,可这陈越竟辜负了崇祯的期望,这让崇祯心中恼火万分。
崇祯是一个性格急躁的人,或者说急功近利,他很容易相信别人,但最讨厌的则是信任的人的欺骗。比如袁崇焕,当袁崇焕夸下大言能五年平辽之后,崇祯立刻给了他极高的信任,任命为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整个辽东的财权人事军事全操在袁崇焕之后,就连袁崇焕擅杀东江总兵毛文龙,崇祯都忍了下来。可以说他给了袁崇焕极大的信任。
可是信任给的快,失去的也快,当后金兵绕过宁锦防线,绕道草原从蓟州北面破关而入,直逼京师,在京畿附近大肆抢掠之时,崇祯对袁崇焕是非常的失望。我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却还是让满鞑攻到了北京城下,让朕的颜面尽失,真是不杀你不足以平朕心中之恨。所以在满朝弹劾袁崇焕之时,当有人说袁崇焕和后金私通,通敌卖国之时,崇祯不再维护,而是爽快的给了凌迟处死之刑。虽然崇祯知道,袁崇焕是绝对不会投敌的!
而今日,当满朝弹劾陈越之时,崇祯的心中再次充满了挫败感,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双手紧紧的抓住案几上的镇纸,发白的骨节显示了他的内心已经非常的狂怒,看着崇祯的模样,李邦华叹了口气,知道结果无可避免。
就在崇祯暴怒之下,就要下达捉拿陈越的圣旨之时,突然有禁卫从远处向大殿跑来,然后禁卫统领吴孟明走进了大殿。若无大事,在朝议之时是绝对不许有人打扰的,看着面带微笑走来的吴孟明,崇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