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府的正堂之内,沈玉凝在眼眶周围按了按。
随即,她又笑着看向主位坐着的人:「好了,小包子走了,孟宗主要发火,直接冲着我来吧。」
男人收紧的眉心一直没得到舒展,听闻此话更是捏紧了拳头。
「你不是他娘。」
「我当然知道我是不是他娘,」沈玉凝上前一步道:「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尚未因为被人叫娘而气急败坏,你却先在这里急着撇清关系?怎么?怕我借着小包子的势攀你这个高枝儿?宗主莫不是忘了,我江南武林盟杰出青年排行榜第二名,剑仙传人,少阳少掌门,与我曾有婚约!」
后者倏然抬眸看她,眼底一片冰冷。
不知为何,越是看他生气沈玉凝心里就越是痛快,好像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而且当初留我在船上的时候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让我假装小包子的娘陪他玩陪他睡,以解思娘之苦,怎么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我可没让你偷偷带他去街上,与些市井顽童厮混在一处!」
「首先,你儿子也是顽童,他是衔月宗的顽童,人家是市井顽童,顽童和顽童有什么三六九等之分?还有,我之所以偷偷带他去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们出门,我倒是无所谓,行船多日我晃的骨头都散了,巴不得天天躺着养精蓄锐,可我看小包子眼巴巴的看着墙外头,我心疼啊!你做爹的就不心……」
「你怎么还不明白!」后者一声厉斥,将她的话打断,随即逼至她的眼前,厉声说道:「沈玉凝,你以为这天边郡有多安全?!你以为市井之上,你看到的百姓就是百姓,商人就是商人?!莫说朝廷有多少眼睛盯着这里,单说对你虎视眈眈的魔宫,从京城刺杀就可看得出来,你就算不再以沈玉龙的身份行走江湖他们也要得到你!若你这么想死,大可每天都去街上走两圈!」
她原本被这男人强势的质问吓了一跳,此刻听人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你担心的是我?不是你儿子?」
后者牙关紧咬,深眸之内,瞳仁微微一晃:「跟辰安比,你算什么?」
「哦……也是。」
她略有些失落的摸摸鼻头,随即那只手被男人一把拉下。
「我说过,不许摸鼻子!」
不是第一次不让她摸鼻子了,虽然此人喜怒无常,但沈玉凝多少能猜出其中大概的因由,想必也是他亡妻喜欢摸鼻子吧。
「对不住,我不是刻意的,就是没注意,以后我尽量不摸就是。」
后者无奈叹了口气:「西北王你也见到了,虽未给你想要的真相,但《先帝遗册》,你什么时候给他?」
「我可没说要给他。」
男人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当真?」
「当真。」
言罢,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多少带着点赌气的成分。
「单单只是为了问明白魔宫之事,你千里迢迢来了君北?」
「没错。」
「可我当时明明告诉过你,西北王围堵魔宫一事我孟临宵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又凭什么信你?」沈玉凝与他四目相对,冷冷说道:「我又怎知,这一切不是你父子二人做戏?」
后者短促一笑,退后两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请吧,孟某愿派船送你南下。」
沈玉凝咽了口唾沫:「怎,怎还赶人呢?这就是西北王府的待客之道?」
「你不走,我走,即日我便带辰安回衔月宗去。」
言罢,他真要离开,却被沈玉凝急急拉住:「你走了,我每日与你父亲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