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就是半日以来微服私访的王雱和穆桂英所看到听到的。对此穆桂英大娘感觉很不值,但王雱觉得很正常,劝说“一代人做一代事,由他去吧”。

当然也不是说大魔王就此凉了,也有那么一个群体是非常怀念大雱的,并且为数不少。相比于吕惠卿人精似的风格,一些比较固执的公务员对大魔王那简单粗暴嬉笑怒骂的作为记忆犹新。相比于这个时期治安案件频发,许多大头百姓对大魔王时期那近乎夜不闭户的形势记忆犹新。

鉴于新形势下的新问题,县尉全柏林提交了《关于开展严打的若干简易书》给最高行政长官吕惠卿,但是没有获得批准。吕惠卿的理由是,仍旧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在此基础上可以做出一些妥协,开展严打容易矫枉过正,影响到快速增加的经济规模。

且相比于西北其他地区,抚宁县的治安和刑事问题处于中线位置,并不突出。于是吕惠卿批复全柏林:未看出严打之需要。

县丞兼主簿安东,也更具新形势下的新问题,提交了关于《再分配细则之完善、以及新时期公务员的腐败、官商融合之趋势》问题,在建议之中,安东曾这样指出:新的时期的富裕生活,造成了一些不良之风趣,经济规模的急速增加,公务员队伍所涉及之利益正在急速放大,皆因往来之商号商人较多,过度的商人习气已经开始侵入抚宁县,公务员之黑钱聚拢数额日渐庞大。因为公职人员之参与妥协,商人商队之利益也趋于最大话,财富值开始加速朝少数人群聚集,这不是上任执政官王雱之初衷。现在一些原有阶层积累过多,而无户口之临时工薪酬过低,这不利于生产趋势,不利于流动性的释放,不利益真正的国力增加。

但《若干建议》为获得通过,吕惠卿批复曰:新的时期,须得有新的思路。过于严苛,则不利于我县吸引投资,令商者望风而逃。临时工之薪酬过度增加,不利于官府财政之积累,也不利于原有正式工之心态。对公务员过度严苛,不利于工作积极性,不利于这一时期的招商引资。

以上,就是现在坐在小酒馆里,光头佬全柏林对王雱的吐糟,言罢他嘘嘘的样子,抬起酒杯一口闷了。

“哦……就这些吗?”王雱眨了眨眼睛。

全光头一阵郁闷,急忙道:“相公,这些形势你不来就算,来了是必须要干涉的了。”

王雱摊手道:“怎么干涉嘛,你觉得我是他爹呢,还是我是宰相?抚宁县的主政官是他,不是我。现在就一搞企业的闲人,就是空闲时候来看看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老家伙。”

全柏林道:“相公您应该纠正一下他不对和不懂的地方,趁现在还来得及。”

王雱喝了一口茶水,微微摇头道:“无法纠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正会信我的,说白了都是不怎么聪明的人。以吕惠卿的聪明程度而言,且通读吃透了我的全部著作,有了他自己的理解。他不是不懂,所以他的行为代表‘你的观点已受到,但我不全部认同’。在我几次三番被凉拌冷藏,今次他的财政政绩令朝野震惊,韩琦富弼王拱辰都对他另眼相看的现在,老全啊,你家相公我还真未必抽得了他。”

全柏林不禁叹息一声道:“物是人非啊。”

“不,应该叫人是物非。要改变物体形态很容易的,譬如我弄出了焦炭水泥,还把铁矿变为了蒸汽机以及火车。但要改变一些人很难。不是说我一走,他们就变坏了。而是没有魔王领域的压制,坏人就不需要再隐藏自己了,或者说:坏人长大了,成熟了。”

老全不禁愣了愣,默念了几遍。

王雱又笑了笑道:“别钻牛角尖,其实我开玩笑的。公差和那群外来奸商里,坏人真的有,但吕惠卿这家伙则不好说,他只是因为太过聪明后自成了一家,和我想的不一样。他是人,是朝廷任命的执政官,他有他的思路,不能因为他想的和我不一样就接受不了。因为据我所知,他真的比你老全还穷。听曹晴说还经常有人请你老全喝杯小酒,给你家里带些东西。但是吕惠卿这家伙真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