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已经很多的他考虑了顷刻,喃喃道:“王拱辰这头丧心病狂的老魔,他这种人……其实比包拯韩琦还可恶的多。”
但也就仅仅只敢发这句牢骚,因为这是王拱辰的政治自保。他王相爷有宗室和京城权贵支持,未必打不过韩大脑壳。只是说有些人怂多了,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当时张方平的广南政策失败,侬宗当再次危害的时候,王拱辰和王罕选择了诏安而不是对叛军宣战。
当年狄青昆仑关大捷,侬智高逃亡后,因朝廷财政千疮百孔,狄青骂声太大,又因张方平的门生王安石跑去广南打伤陈署,惹毛了广南全部官僚,所以那个形势打不下去了,没能除恶务尽,张方平采取了怀柔政策。但尽管这样,张方平当时强压不诏安,不给册封什么劳子的节度使。
但是现在,王拱辰推动下侬宗当父子被诏安,获得了大宋朝廷的正式册封。此点是他王拱辰政策,绝对套不到张方平头上去的,所以一旦广南再出问题,王拱辰就要凉。
而当时邕州知州萧敬反对诏安,所以诏安是王拱辰门生王罕全权谈判的,那么也就是说,王罕和叛军领袖侬宗当间大可能存在不可告人的屁眼交易,此点赵允弼认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所谓一届官府一个政策,现在广南刚刚平息下来,若这关键时刻促成诏安的王罕被撤了广南转运使,换了其他人去,一旦新任行政长官不承认王罕和侬宗当的协议、拒绝在经济利益上对那些少民倾斜,那么侬宗当再次起兵造反就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侬宗当真的又反,王拱辰绝对卷铺盖,且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时局就这么可笑,所有问题纠结在一起,让王拱辰都不敢妄动。那头小鲨鱼王雱把一切看透了,才会在这个当口,抓住机会开始乱咬人。
对此,赵允弼只能苦笑。
王拱辰老魔头说什么支持“宗正寺改革”听听就算了。改革宗正寺皇帝都不会同意,也真不会对赵允弼有多少影响。但其实王拱辰的意思是“用经济政策捏死宗室”,譬如盐铁酒茶交子之类的牌照专营权,宗室的几个坐塘鱼都涉及了很多。每两年的牌照检审,王拱辰不签字的话就凉了,这些方面也真比农业上的利益大。
“让赵允熙去找王雱道歉,要快,否则宗室之内恐怕真要变天了,这些丧心病狂又无耻无节操的文人相当仇富,在我大宋,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赵允弼妥叹息一声,瞬间苍老了很多……
司农寺大堂,王拱辰和韩琦密谈后,王拱辰相爷不得已发声支持韩琦,这消息对于王雱来说是定心丸,基本上没悬念了。
唯一不好意思的在于,这等于王罕这龟儿子被保住了。韩琦不是所有问题都会犯浑的,也会考虑到既然诏安了要给王罕一些时间去过度,否则换别人去,一旦和侬宗当之间搞砸,那又要在广南打仗。
打仗韩琦并不怕,但韩琦需要人和时间。现在狄青许多旧伤复发,身体每况愈下,不适合再上战场。而王雱将会被接下来的福康渠栓死,级别也太低,无法进广南顶起大梁。
这就是韩琦愿意交易,愿意让王罕过关的原因。
那么现在就真的出现了小概率事件:承诺李师中的广南转运使、正式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