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权利交接会议上,县衙领导集体都纷纷认真听取着“老领导”的交代。因为吕惠卿县爷私下吩咐过了:哪怕听不懂也要在心,要认真的领悟大魔王的路线和精神。
会场上,大雱又敲着桌子交代:“不要全部依靠西北投行,不要太过指望商人。看见机会后要敢于出击,敢于投入研发,要始终确保国有企业在经济中的占比。”
“这似乎……”吕惠卿也是敢于提出意见的,说道:“小王大人,现在我们投入的已经很大,被方方面面的人诟病了许多诸如‘与民争利’,‘破坏自由市场’等等说法,政治压力是真有。现在三司的政策,更比张方平相公时期不同,他们提出了公有经济滋生腐败、还导致低效的指导,王拱辰相公带头正在持续出让朝廷于西北投行的股权。”
王雱摆手道:“莫要管这些祸国殃民的人的理论,韩琦进京后,就不会由不得他王拱辰一张嘴说话了。自由市场?市场经济?卧槽他是认真的吗?”
听他在这里公然骂三司政策,全部人神色古怪的低着头,都不方便啃气。
王雱接着道:“商人和私有制的尿性还不够明白?我抚宁军投入六个营持续作战百日,为西北之发展环境流血背书,好像不是它西北投行的利益一样?战后让他们接收安置几个有功退役的将士,他们给我东拉西扯、说东道西的。当初他们手里那些田,就因为无利可图险些就荒废了,不也要我县衙付出大的代价兜底吗?自由市场经济个蛋,若是自由经济,指望他们会去搞蒸汽机?搞变速系统?会搞燧发枪?”
“搞个蛋!”到此王雱拍桌子大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就是有技术有方案他们也不会上。”
到此大家面面相视。
王雱继续道:“因为现有政策下,他们可以用近乎奴隶的成本使用工人,获得超额剩余价值,所以他们吃饱撑了去搞蒸汽机?现有的大宋体制下,那些粗制滥造的落后军备供应订单,就能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所以他们吃饱撑了去研发升级燧发枪?他们现在之所以参与进来了,那永远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我代表官府搞出来了,这是官府的‘计划经济’,不跟着这个经济走、他们就会被慢慢淘汰。”
环视一圈后王雱道:“道理简不简单呢?谁还敢在给我扯淡自由市场,资本经济的?”
“什么?他们资本经济有活力,会相互竞争?”王雱点头道:“也许吧,但我大宋的员外和粮商们表示不服。事实上田地兼并至今已经非常严重,很多的田在员外们的手里,导致我父亲睡不着,整天想什么《方田均税法》。我承认,地主手里的田比官田产出更加高效,但我大宋是不是就此粮食丰足了?很抱歉,我是真的没看见。我大宋的粮食市场是否展开了粮商地主间的竞争,是否导致了粮价不断下跌呢?很抱歉,也许我眼瞎,我也没看见。”
“我所看到的现象是:粮商形成了公会、行会、帮派,价格惊人的统一,什么地方一遭灾,那些‘粮商共荣圈’的手段更加统一的一起狂涨价,张家粮店和李家粮店,都特么一个价格,连一文钱都不会出入。所以这就叫自由经济,也叫充分竞争。”
到此王雱敲着桌子道:“实事求是的讲,我说的这些情况是真是假,喊自由经济的人心理没点逼数吗?这就是他们所谓高效自由的市场经济?自由在哪?竞争又在哪?我告诉你们啊,这西北之地若没有范仲淹打下来的底子,河东河北产粮地若没有韩琦富弼他们打下的底子,那么你们现在所看到的粮价,会是经过‘充分竞争’的价格,却会翻倍。”
王雱又道:“之所以没有翻倍,是因为官府手里最后还有一些官田,再加上收到的粮税,用于来相对平价的出售!”
喝了口茶爽爽,王雱接着道:“咱们再说所谓的自由市场竞争,还以田为例子。倘若他王拱辰相爷真做到了公平的市场经济,打掉了各种粮食公会和帮派,让地主粮商相互间进行生产力的比拼,价格战的开展,那么是不是就此粮食会更便宜呢?”
环视一圈后,王雱大声道:“然而却是妄想!资本有个特点就是扩张,记住是‘无计划无脑’扩张,那么生产力到达一定时候,物资一定会过剩,价格就烂了。这个时候如果是官府,如果是国企,它会进行计划,然后维持一定规模的亏本生产。但资本绝对不会,行情好的时候他们以二十倍杠杆蜂拥上进行扩张,过剩导致行情不好大幅亏损时,别指望他们亏本经营,因为目的不同,他们会直接把田地荒废,然后解雇所有的佃户。这就是资本的节操和本质,那个时候就意味着除了没粮食没物资,还伴随有天量的人失业,出现一至两年以上粮食断档,又导致粮价再次飞起,会如此恶性循环,这就是历史中的自由经济真相,奸商们则抱着自己用不完的资产和粮食看戏,他们不需要也没义务养活百姓,他们养少数几个保镖护院,再养少数几个屁股坐在他们方向的政策制定者就行。百姓没饭吃了咋办呢?凉拌,那是大皇帝陛下的锅,他们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