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惠卿低声道:“半月多前,你父亲老王相爷亲自签发的枢密令。除此外什么消息都没有。”
王雱不禁大皱眉头,算时间,正是那些妖人口里所谓的“星变”节点,大老王绝对不会吃饱撑了在国战一触即发的时候轻易把全国兵马戒严,但他这么干了,就说明那个时间节点上,不仅仅是辽国上京和西夏兴庆府,东京恐怕也是八方风雨汇集。
所谓知子莫若父,在和西夏无比紧张的当时,王安石有勇气一刀切把陕西兵马都戒严,防的恐怕是儿子王雱呢,该是老王害怕王雱奔放性格,会不明情况下带抚宁军进京谋事。
当然也有另一个解释,王安石防备的是曹首义的绥德军。
所以想都不用想,现在王雱就能通过王安石全国兵马戒严的命令,猜测出东京的局面:一定和曹家、赵宗实、以及赵祯本身有关。
“这也叫做是日了狗了,这算不算是多难兴邦我也一时说不好。唯一欣慰的在于,不仅仅是我大宋有难念的经,其他人也不比老子们轻松。”王雱喃喃自语着。
吕惠卿又聪明又是狠人的特质这个时期就显现了出来,紧缩着眉头沉思少顷,他知道王雱和赵宗实的关系,便更具这些碎片想到了关键点上,试着抱拳道:“看起来东京真是危机了,有可能是决定大宋国运之时刻,小王大人始终关心社稷安危,于这关键时刻若您不方面出面,则学生愿意进京代为周旋?”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你少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王雱敲着桌子道:“不要以为我父亲和包拯真好说话,这个时候进京添乱你就废了,还会死,也别指望我救你,因为我和你一样,已经被包拯捉去用虎头铡给咔嚓了。”
吕惠卿就无比尴尬的缩着脖子,不敢再说。可理论上说老吕又不觉得有错,富贵当然险中求,以王雱和赵宗实的际遇,又以现在的形势,进京周旋得当的话,那真是“一步登天”的通道。
王雱知道这家伙的尿性,便又道:“把你的心思收起来,这是在大宋而不是他朝,有我父亲和包拯在,天还塌不下来,规矩也始终存在的。”
“万一……天它真救塌了呢?”吕惠卿试着抱拳道。
“不要做这样的预测,没有出现反转信号就不要瞎作为。”王雱敲着桌子道:“你给我记住一点,声望和前途需要根基支撑,没有一步登天的可能性。不可能依靠和某人的际遇,就能让你随便登顶,那是邪道。真做到了怎么上去的会还会怎么跌下来,那时就是死路一条懂不?因为你不具备绝世轻功,下方没有足够的地基支撑,风一吹就垮,垮的时候没有轻功一摔就死。这是宇宙定理。”
吕惠卿愣了愣,似有所悟。
王雱再道,“我在把话说明白些。知道为什么好水川战败后对韩琦影响不大?明确告诉你,如果在这之前,韩琦是乘了某贵人东风一步登天,好水川一役他绝对就死了,不死在敌人手里也要死在自己人手里。但他不是一步登天上去的,是一步一步练功走上去的,也就是说他的高度、和他的轻功匹配,那就一定摔不死。不信过得几年你再去看韩琦他是什么?与之对应的,庞籍力挺我大官家亲政而崛起,现在去看他呢?他的下场还是建立在我皇仁慈的条件下。”
吕惠卿顿时犹如醍醐灌顶的样子,躬身抱拳道:“学生受教,大人英明。”
王雱又道:“你需要学的还很多,只要你愿意学,我素来以拯救失足青年著称,我是一定会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