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点点头,脸色漠然,说道:“索尼,你们满洲与我大西国素无往来,这一次不愿三四千里赶到重庆府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本使奉我摄政王的旨意,前来蜀中,就是为了推动贵我两国联盟之事,以便共同对付大明朝廷!”

索尼倒是爽直,直接将自己的目的亮了出来。

“结盟?”

张献忠心头一阵冷笑,大明朝廷不是什么好东西,满洲鞑子更不是良善之辈,跟满洲鞑子结盟,可是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自己可就要倒霉了,毕竟大明朝廷、大西国与满洲之间,现在力量最薄弱的就是自己了,阎王打架,遭殃的都是小鬼!谁知道这个满洲鞑子到底有没有包藏祸心?

张献忠冷笑道:“索尼,你们满洲要跟我大西国结盟?凭什么?朕凭什么就相信你们的诚意?与满洲相比,好歹,我也是汉人,我们都是炎黄一脉,你们不过是番邦异族,狼子野心,凭什么让朕胳膊肘向外拐,帮着你们对付大明朝廷?”

索尼既然敢前来重庆,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躬身道:“很简单,皇上,因为大西国与满洲素无仇怨,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就是我们结盟的基础;第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十年前,攻陷凤阳府,将大明皇室祖上龙脉都给挖了的就是您吧?人生在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是您连人家祖坟都给刨了?崇祯帝软弱无能,大明内忧外患,方才对您的义军既往不咎,招降与您,可是,现在的新皇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吧?”

“怎么说?”

张献忠冷声道。

索尼答道:“天下人谁不知道新皇朱杰乃是行伍出身,数年时间,南征北战,先是围剿了李自成,紧接着又将李定国给收降,连湖光都给收复了,甚至还曾经只身出使满洲,我们摄政王对这个朱杰都是忌惮异常,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杀戮成性,刨了人家的祖坟,只怕这个仇,您与明廷之间是永远都解不开的了……”

张献忠脸色一变,沉了下来:“那又如何?你以为朕会怕了朱杰?笑话,自从朕揭竿而起以来,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之久,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当年的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哪一个不是文才武略,世界少有,又有哪一个把朕给收拾了?他朱杰?只怕他还嫩点,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罢了……”

“哈哈……”

索尼大笑道:“是吗?皇上请恕外臣无礼,既然您不将朱杰放在眼里,他一口气将您辛辛苦苦拿下的湖广六府给吞了一个干干净净,甚至连您最倚重的悍将李定国都给收入麾下,您为何还迟迟不发兵复仇呢?”

张献忠脸色一红,不是不想复仇,是自己真的有些忌惮甚至是恐惧朱杰,当初朱杰仅仅率领数万之众,就将李自成二三十万精锐给打了一个落花流水,甚至连李定国都给顺道收拾了,自己哪里有李自成那样强大的实力?如果有的话,早就出川与李自成争夺天下了,何必等到现在?

只是张献忠心里明白,嘴上自然是不会服输,“哼哼,你们蛮人懂什么?朕坐拥四川山河之固,向来以德服人,如今你们满洲鞑子正在跟明廷决议生死,我张献忠再不济,也是一个皇帝,如何会做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事情?即便是要复仇,也会等待时机,等你们分出了胜负再说!”

索尼脸色一整,沉声道:“皇上,何必自欺欺人?我承认,我们满洲八旗,与大明的天威军相比,现在也只能说是平分秋色,没有绝对的实力击败大明,但是,您大西国不也一样?论实力,大明如今依旧占据着江南富庶之地,只需要新皇励精图治,不需要几年时间,就可以恢复元气,到时候,不管是大清,还是大西国,都不足以击败大明了,现在唯有贵我两国联手,方才有机会彻底将大明击败,方才有机会绞杀朱杰!外臣只问您一句话,江南富庶之地灯红酒绿、燕语莺歌,难道皇上您就不想据为己有,做一个真正的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