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对面,罗马方阵、斯巴达阵型爆发出嘶吼,提盾持矛也在猛然间发力奔行而出,脚步声、嘶吼声在原野瞬间炸响,迎着没有任何阵型的南蛮兵汹涌迎上,无数粗壮的双腿疯狂的翻腾,飞快推进的锋线之中,密密麻麻的黑影从奔跑的人手中掷上天空,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然后噼噼啪啪的落下来,溅起大量的血花,一片片充满野性的身体倒了下来,没有任何护甲的蛮兵狂奔中陡然坠地,锋利的短矛将盾牌贯穿,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有的直接钉穿了脑袋,又走出两步才倒下。
冲锋的南蛮部落,也有弓箭还射过去。
零零散散的箭雨飞过来,保持阵型的军队,举起盾牌掩护后方的帖撒利人、黑皮肤的努米底亚人、西班牙人、高卢步兵,维持层层叠叠的阵列推进冲锋,脚步越来越快,对面冲锋而来的西南蛮兵也愈发清晰,就在对面容貌都能看清的距离瞬间,高卢步兵、罗马重装步兵、西班牙盾兵将举着盾牌的手拽紧了皮缰,咬牙挤出嘶吼。
轰鸣的脚步拉至零距离——
最后落下的一步奋力蹬在地面,挤出一层泥土的同时,无数的嘶吼在瞬间炸开,抵在身前的铁盾轰的一下将持刀扑来的蛮人狠狠撞飞出去,手中刀锋、身后如林的长矛便是齐齐刺出……噗噗噗的血肉撕裂闷响延绵开来,前排密密麻麻涌来的南蛮牌刀獠丁直接穿刺在枪林之中,挂在了上面,更多的蛮兵兴奋的吼叫着,前仆后继扑上,推挤着前面已死的同伴,将长矛挤压偏转,奋力将自己手中的兵器疯狂的挥砍、抽刺过去,砍在罗马、高卢步兵的铁盾上全是呯呯呯的声响,后方,克里特弓箭手、巴里阿里投石兵不断将箭矢、拳头大小的石头抛飞出去,落在人群之中。
“啊啊——”
孟获兜转战马提着铁棍咬牙嘶吼的看着人数相当的战场,鲜血在尸体堆起的锋线上蔓延开来,他麾下勇士在西南大山之中,就算成群的野狼、凶猛的老虎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然而在这平坦的原野上,竟不如西方蛮夷。
一定是还没有习惯与西方蛮夷厮杀……
他心里闪过这念头的时候,厮杀的战场另一侧,盾牌拍击、长矛捅刺的声音犹如怒潮般响了起来,孟获转过头看去,嘭嘭嘭的声响延绵拍响,有别扭的汉话响彻天空:“斯巴达——”一面面圆形的大盾将身前的尼族勇士拍飞出去,魁梧粗壮的身形目露狂热的战意,在收回盾牌的瞬间,齐齐跨步,一柄柄重矛捅出,穿刺第二排的敌人,拔矛、翻盾一气呵成,将半蹲的身形遮掩在盾牌下面的同时,身后着皮甲,穿白袍的阿拉伯、波斯战士持着弯刀踩过他们肩头跃了起来,落进人群,重重刀光劈斩过去,将之前被推翻的蛮兵杀死,并不莽进,后面的斯巴达战士再次举盾上前将这些敏捷的阿拉伯人、波斯人掩护起来,再次交替着踩过死去、未死的身体,朝前方继续推进。
秋风绵柔,拂过原野,一层一层的血肉涟漪在战场上扩大蔓延,有的蛮兵见族人惨死发狂的往对面冲,有的人直接提着兵器向后跑,甚至干脆的跪了下来,含着尼族话仿佛不想再打了,阿会喃、金环三结、忙牙长在后面红着眼睛督促族兵上前,“不许后退,你们丢尽尼族勇士的脸面——”随手杀了几名惊慌后退的南蛮士卒,才稍稍挽救一下将要出现的溃败局势。
孟获咬牙努力让自己沉下气来,他知道一些北地军队悍勇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知晓对方杀到过极西,不过他连西域都未去过,并不清楚极西是什么样的概念,但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明白,为什么平时在山里不惧虎狼的勇士,在战阵上打不过同样是被汉人称作的西方蛮夷……孟获并不清楚的是,他的敌人其实大多数都是职业军人,而且战阵经验比他们丰富太多。
“哈哈哈……孟获,看来你的勇士并未占到便宜。”兀突骨扛着一柄沉重的大刀过来,厚厚的刀背镶嵌几枚铁环,走动中带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一丈二的身躯与战马背上的孟获差不多高,“敌人兵器锋利,但砍不破我国人的甲胄!”
刀呯的落地,手臂挥出:“传令,着藤甲,随我杀过去——”双腿迈动,扛着大刀朝前面举步前行,他身后,一片片坐在地上的士兵站起来,将垫在身下的藤甲穿戴上,随着国王兀突骨如洪流般冲进远处的战场。
“敌人确实厉害,那就不一一上了。”孟获转头对弟弟孟优吩咐一句,“让木鹿大王带他虎豹、战象也上去,早点打败这支军队,好与那公孙止厮杀。”
传令蛮兵飞奔,举着号角吹响。某一刻,处在尼族军阵后面,传出虎豹的嘶吼,一名名蛮兵牵着铁链走过中间,铁链的另一头是栓着的猛兽,斑斓的毛皮、呲出嘴边的獠牙散发阵阵血腥气息,其他南面洞兵纷纷退开,将道让了出来,便可,脚下的地面传来些许震动,附近的视线转去后方,一头头庞大的身躯卷着长鼻在虎豹的后面走来,其中一头战象上,正是一身豹皮,戴虎牙吊坠的木鹿大王,纤细的手臂挥舞,不断给控制猛兽的士兵发出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