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苦笑一声,“有点贪杯,结果饮酒过头了。”
“那你在这里稍坐一下,醒一醒酒。”
李延庆见周邦彦已经回去了,便走进亭子里坐下,头靠在柱子上,忽然问道:“师师姑娘也去看比赛了吗?”
李师师脸色一热,但还是轻轻点头,“我是从复赛开始,瞻仰李少君的英姿!”
“喜欢吗?”李延庆借着酒劲,忽然说出一句很唐突的话。
他心中顿时后悔,连忙解释:“我是说……我没那个意思,姑娘别生气!”
李师师脸上有些羞红,但她还是咬着嘴唇道:“少君雄姿英发,汴京少女们个个都爱慕,我……我声音都有点哑了,你没听出来吗?”
李延庆望着她一双深潭般的美眸,双眸朦胧,如秋水含烟,令他怦然心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挠挠头笑道:“师师在赛场出现,难道没有引发骚乱?”
李师师抿嘴一笑,“我是坐在马车里,还占了高处的便宜,看得更清楚。”
停了一下,她又小声道:“今天很抱歉,让你心中不快了。”
“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为我着想,我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生气?”
李师师一怔,抬起头凝视着李延庆,一双美眸变得格外明亮,她忽然又低下头,担忧地说道:“我听周翁说,你拒绝官家的提携,在朝廷中引发掀然大波,蔡相公公开骂你不识抬举,官员们都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认为你是读书人异类,李少君,我真的很为你的将来担心,我怕你成为狄青第二。”
李延庆心中感动,沉默片刻问道:“你很崇拜狄青?”
李师师默默点头,“我曾祖父是西安府人,十六时被西夏人掳掠到韦州为奴,深受奴役之苦,后来又有了我祖父和父亲,世代都在盐州为盐奴,受尽了折磨和奴役,直到二十年前吕相公率军占领盐州,我父亲才重获自由返乡,在家乡遇到了母亲,三年后有了我,父亲从小就告诉我,他和祖辈遭遇的苦难,可惜不久父亲就旧病复发去世,不久母亲也伤心过度去世,我被舅父卖到乐坊,辗转来到京城,那年我才六岁,但我身体里流淌着先祖不屈的血,流淌着对西夏鞑子的仇恨,昨天你战胜了西夏箭手,那一刻我都忍不住哭了。”
说到这里,李师师眼中流出了两行激动的泪水,李延庆心中顿时涌起无限同情,他轻轻将李师师搂入怀中,柔声道:“我们家园如此美好,岂能容异族肆意蹂躏,假如有一天山河破碎,我李延庆也会站出来,率军抗击鞑虏,收复我们的家园!这是我给你的誓言。”
说完,他轻轻在李师师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李师师浑身一颤,她猛地想起什么,慌忙推开李延庆,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亭子,赵明诚夫妻在低声说笑,周邦彦趴在桌上喝酒,似乎已经醉倒,几名侍女早已知趣地躲开。
她稍稍松了口气,娇嗔地白了一眼李延庆,含羞小声道:“你这个……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