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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笑道:“当然愿意。对了,我这次来找周先生,是想请你去伦敦大学东方学院讲一堂课。我刚刚在东方学院开办了一个短期培训班,为支援中国抗战的英国青年补习中文,向他们介绍有关中国的地理和历史知识。”

“那是好事啊,那些英国青年愿意帮中国打仗吗?”周赫煊问。

萧乾说:“他们都是英国公谊会的成员,他们同情中国的遭遇,大部分愿意帮中国抗战做宣传和募捐,少部分有直接奔赴中国战场的打算。最近周先生的街头演讲,让他们大受感动,所以想亲自聆听你讲课,讲一些关于中国的知识。”

英国公谊会属于教派组织,刚刚建立时保守而激进,到处抨击英国国教会和清教徒教会。随着几百年的发展,公谊会变得越来越包容,甚至允许任何教派的信众加入该会。

这个教派认为每个人都生而有“灵”,那是上帝播下的灵光种子,人可以借助“种子”认识真理,并由此获得智慧和幸福。总的来说,可以概括为人性本善,跟传统基督教的“原罪论”恰好背道而驰。他们还认为《圣经》并非上帝对人类的全部启示,只要依靠“灵光种子”就能接近上帝,领悟人生的真谛,这又有点像佛家的顿悟。

为什么要在本书中提及呢?

因为这个教派坚守“爱与宽容”的原则,并且强烈反对暴力,从美国南北战争到两次世界大战,都有公谊会的教友直接或间接参战。他们往往站在“正义”的一方,包括中国抗日战场,也有公谊会教友的身影存在。

等到萧乾在东方学院的培训班课程结束,这些英国公谊会的教友就会奔赴云南。刚开始只有4人,半年时间就发展到40人,并且陆续有中国、美国、加拿大、印度和新西兰人加入,至抗战胜利时已有数百人规模。

他们并未直接参战,而是负责物资运输、修理汽车、医疗救助、战时服务等等,有些人永远长眠在中国的土地上。

顺便一提,援助中国的“英国公谊会救护队”有两位创始人,其中一人是吉百利家族的掌舵者,他甚至把亲儿子都送上了中国战场——就是那个生产巧克力和口香糖的吉百利。大家也不用刻意去买他们的产品,因为进入21世纪以后,吉百利家族已经失去了对公司的掌控。

既然是国际友人,周赫煊自然不会推辞,他笑道:“等我从牛津回来,就去东方学院讲课。”

“那真是太好了,相信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萧乾突然问,“周先生,我可以跟随你一起去牛津吗?”

“跟着我干嘛?”周赫煊笑道。

萧乾说:“我平时也写一些文章,向英国的报纸投稿。英国读者对周先生非常好奇,所以我想跟在你身边,写一篇叫做《周先生在英国》的报告文学。你不会介意吧?”

“随你的便,但车票钱自付。”周赫煊开玩笑说。

两辆汽车驶到大使馆门口,马珏摇下车窗说:“先生,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