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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息,”辜鸿铭数落道,“滚你的去吧,该干嘛干嘛,老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辜守庸哪敢离开半步,被父亲又呵斥了几句,他才说:“我去拍电报,把能以、文锦他们都叫回来。”

辜鸿铭立即喝止:“不许去,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我死就死了,不要耽误了儿孙。”

“那我去帮你煎中药。”

辜守庸寻了个借口,立即跑去电报局通知自己的儿女,让他们赶紧来北平尽最后的孝道。

等辜守庸从外边回来,却见父亲正躺在床上艰难看书,他把佣人叫来大声呵斥:“老爷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还让他看书?谁拿的书?”

“是……是北大的一个教授送来的。”佣人回答说。

“咳咳,”辜鸿铭虚弱地发出声音,“守庸,过来,帮我念念。我头昏眼花,看不真切。”

辜守庸都快哭了,劝道:“父亲,你安心养病吧,等病好了再看书。”

辜鸿铭道:“对我来说,书才是良药。快念!”

辜守庸抹着眼泪,从父亲手里接过那本书,只见书名叫《枪炮、细菌与钢铁》,他立即翻开朗读起来:“前言——辜先生的问题。对于世界上不同地区的各民族来说……”

辜鸿铭一直在发烧,脑袋昏昏沉沉。但此时此刻,却瞬间恢复了清明,他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儿子朗读,居然连续几个小时没有咳嗽。

辜守庸念得嗓子发干,看看外面的天色说:“父亲,先吃饭吧,我去帮你盛碗粥来。”

“嗯,去吧。咳咳咳咳……”

辜鸿铭再度大声咳嗽,咳起来没完没了,不时吐出几口带血丝的浓痰。

父子俩就这么一个听,一个读,有些关键地方还反复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