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惊讶问道:“五叔,您说寿陵君景舍在等待一个‘时机’?不知这‘时机’是……”
话音未落,忽然有几名魏军斥候连走带爬登上这座丘陵,急声禀告道:“总帅,西北方向发现‘邸阳君熊商’的军队!他正率领大军直奔此地!”
听闻此言,禹王赵元佲神色淡然,桓王赵弘宣却露出了震撼之色,下意识地看向楚军营垒。
只见此时,他麾下六万北一军已深入楚军营垒,都快攻到了楚军的中营了。
“……倘若此时邸阳君熊商率领大军尾袭我军背后,这岂不是……”
顷刻间,赵弘宣额头便渗出了冷汗。
毕竟若这个时候,邸阳君熊商率领的大军从背后进攻北一军,而此时,寿陵君景舍亦下令楚军“正军”发动反击,两支军队前后夹击,六万北一军岂有幸免之理。
“等等!”
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赵弘宣低声惊呼道:“邸阳君熊商率军袭陈留,莫非只是一个幌子?”
此时,禹王赵元佲已挥挥手遣散了那几名斥候,闻言笑着说道:“不错,那是寿陵君景舍在对我军施压,他借此告诉我等:‘倘若你们还不来,那我就去大梁了’。”
“也就是说,其实寿陵君景舍知道我军会袭他营垒?”赵弘宣越想越感觉脑门冒汗。
要知道,片刻之前他还在为己方军队势不可挡的攻势感到沾沾自喜呢,却不曾想,其实楚军方面早就知道他们魏军会来偷袭,只不过,对方的胃口很大,希望一口气吞掉此地的魏军,因此采取了示敌以弱、伺机围杀的战术而已。
看着赵弘宣一脑门热汗、且满脸不安的模样,禹王赵元佲笑着调侃道:“弘宣,我军即将攻至楚军的中营,势不可挡,何故你满脸惶恐不安?”
赵弘宣听得脸上羞红,毕竟他方才确实因为北一军的势不可挡而沾沾自喜,还说出了“寿陵君景舍就不怕假戏真做么?”这样的话,说到底,无非就是战场上太过于顺利的战况,让他难免心生了“能不能一鼓作气击败楚军”这样的奢望。
但事实上,无论是寿陵君景舍还是禹王赵元佲,对此非常清楚:并不能!
“……你要感谢对面的寿陵君景舍,他给你上了一课。”瞥了一眼赵弘宣,禹王赵元佲正色说道:“有时候,顺风顺水的战事往往只是错觉,仿佛你看到胜利就在眼前,但下一息,敌军突然在你的软肋杀出一支伏兵,让你不得不将即将到手的胜利拱手相让……战场上瞬息万变,哪怕到最后,都决不允许有丝毫松懈……就如你方才,只顾着北一军即将杀入楚军中营,却忽略了来自后方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