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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西勒摸着羊角杯的边沿,一言不发。

川民魏化,这件事他也看在眼里,相比较川北联盟,川雒联盟那些部落族人的“魏化”情况更为严重,尤其是那些羝族人,除了对外时还自称“氐族”外,其余言行举止、衣食住行,皆逐渐效仿魏人。

按这样发展下去,可能数十年之后,魏国根本不需要再通过战争收回三川,因为三川境内的川民,到时候与魏人几乎已经一模一样了。

博西勒觉得,这或许就是义父所说的“我们不会再有机会拥有真正的自由”的深意,因为整个民族,已经被魏人绑架、同化,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三川人。

想到这里,博西勒忍不住问道:“因此,大叔的意思是趁此机会自立?”

“自立?”古依古闻言笑了笑,反问道:“你有勇气与那个魏人为敌么?那个打败了比塔图的魏人……”

博西勒闻言面色微变,他很清楚,古依古所说的“那个魏人”,即是魏公子姬润。

“……我没有。”

在博西勒惊愕的目光中,古依古叹息般说道:“那名魏国少年……不,如今已不能再称作少年,他……太过于强势了。你们羯角居住几代的城池‘河南’,原是魏国初期建造的城池,甚至于,魏国初期有段时间曾在那座城池建都,而那个魏人,却毫不犹豫地将河南城变成了一片焦土,还是在战争出现胜负之后,在城内仅仅只有比塔图他们几个人的时候,那个魏人毫不犹豫地动用了数百桶珍贵的火油,将整座城池摧毁殆尽,使那一带至今寸草不生……他是在立威,是在警告我们川人,就像他当初所说的那样,他可以一边与我们打仗,一边叫士卒们在攻下来的土地上撒上盐,确保被他们魏人攻克的每一寸土地,都寸草不生……当时我真的感到了恐惧……魏国没有三川,依旧是魏国,而我们失去了三川,还剩下什么呢?”

听闻此言,博西勒亦不由地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当日魏公子姬润那句豪言,相信没有一个川人在听到后不感到惊恐。

“除非魏公子姬润亡故,否则,我不敢与魏国为敌。”在看了一眼博西勒后,古依古正色说道。

听了古依古的话,博西勒丝毫没有鄙夷对方的意思,他反而感到一阵轻松。

因为他曾经参加过“四国伐楚战役”,因此他非常清楚,在那场战役中,那位魏公子姬润,起初仅率领五万魏兵攻打楚国,可到最后,手底下却拥有了十几万军队,别说楚国,就连他博西勒都感到目瞪口呆——这打仗,还有士卒越打越多的?可不是纯粹的抓奴隶。

从本性出发,博西勒实在不希望与那位魏公子为敌,毕竟据他所知,楚国的一个拥有五十万军队的大将军(项末),再加上一个拥有二十几万军队的君侯(寿陵君景舍),都无法击败那位兵力远远少于前两者的魏公子姬润。

更可怕的是,这位魏公子,至今为止还未吃过败仗,哪怕与强大的韩国交战。

“既然不打算与那位为敌,大叔您接见那两名使者这是为何?”博西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