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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涉战和大计,是打还是不打,或是退兵,这些事只能是孙敬亭拿主意。

相国相国,就是以国事相托,张瀚有言在先,一切大事均由孙敬亭关白决断,而事后向自己负责即可,也就是说,孙敬亭主持所有大事,只要向张瀚一个人负责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孙敬亭咬牙应了一声,但始终难下决断。

打是不可以的,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兵临城下,压迫大明改弦更张,这是孙敬亭定下来的方针,不过迫近之后,只传来蓟镇大举增兵,官道上源源不断全是军旗招展军伍前行的消息,这令孙敬亭有些惊愕和诧异,由是也领悟到了一点,大明已经以和记为最大的敌人,这一点看来是形成共识,而孙敬亭没有想到这一点,看来是要棋差一着。

当初东虏势大,王化贞抛掉百年世仇转向蒙古求助,朝中并无啧言。一来是王化贞是东林干将,攻王化贞就等于和东林为敌,当时的东林是最显赫的时候,所谓众正盈朝,而且讲对喷,东林的那一群喷子天下无敌,谁敢和他们放对?二来就是大家都看的出来形势,对东虏的战事一再惨败,女真人已经超过蒙古人成为生死大敌,以敌之敌为友,所谓化敌为友,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孙敬亭对林丹汗经常威逼勒索的事还是很清楚的,原本以为大军一旦压境则蓟镇守备文武官员必定妥协,无非是件驰禁和记商行的小事,谁料居然僵持到如此地步,这只能说明一点,大明已经将和记视为第一大敌,位在东虏之上。试想当初王化贞能求助林丹汗,他能求助努尔哈赤吗?

这么一想,除了有些受挫感之外,也是有一种委屈兼愤怒俱有的情感。

和李慎明不同,孙敬亭也能满足于张瀚北面为王的局面。

大明天子无明显失德,天下尚算太平,国运似乎并未到亡国边缘,这种情形下孙敬亭对强行攻入大明也有一定的心理障碍。

北边为王,降服北虏,彻底吃下这万里疆域,上对祖宗,下对子孙,皆可无愧,也是开国之臣,堂堂正正,日后史家提起来,必定也是只有赞颂之词。

不料张瀚回乡,大明还是变本加厉,已经视和记为第一大敌,这叫孙敬亭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之感……

张瀚就不会奇怪,这是时势变化之后必然之事,哪值得委屈或奇怪……

孙敬亭回到营地时,照样对了口令方被许可入营,营中各处规划相当齐整,肃然有序,将士们或是训练体能,或是操演器械,一如往常。

哪怕是临阵之时,只要没真的打起来,商团军的操练也是片刻不停的。

孙敬亭含笑观看了一会,感觉将士们仍然很卖力,只是精气神展现出来的相当一般。

这也难怪,很多将士已经出征近半年时间,从对察哈尔预备开战时就在营伍之中,然后各部陆续往西边开拔,接着就是连番征战,几个月的战事陆续有千余将士战死,受伤的也有几千人。将士疲敝厌战是理所应当之事,不应当责怪他们。